蕭傾雪帶著明月出宮時,看到宮門外候著一輛奢華的馬車。
這兩年她跟德安長公主打過無數次交道,尤其最近這半年,經常出入長公主府,所以一眼就認出了這輛馬車屬於德安長公主府。
馬車前站著顧嬤嬤,馬車兩旁還有六名侍女,車後八名侍衛跟隨。
德安長公主出行的陣仗不算大也不算小,但每次必定奢華而正式,絕不委屈自己半分。
“王妃。”顧嬤嬤上前,恭敬地朝蕭傾雪行禮,“我家長公主有話跟您說。”
蕭傾雪不發一語地走到馬車旁,站在車窗前:“長公主。”
德安長公主撩開簾子,露出一張明豔華貴的臉——確實華貴,滿頭朱釵叮噹,比皇后宮妃奢華得多。
“你讓人帶話給我,說要跟太子和離。”德安長公主一雙眼落在蕭傾雪面上,隱藏探究之色,“這是威脅太子,還是威脅我,亦或者是真要和離?”
對於皇族長公主來說,和離顯然是一件不可思議之事,尤其是命婦跟儲君提和離,這無異於雞蛋碰石頭。
蕭傾雪淡笑:“我沒必要威脅誰。昨天我已經跟裴子琰談過,他不同意和離,方才進宮見了皇后,皇后兩年前曾許諾過,有朝一日我若有什麼要求,只要不涉及謀逆造反,她都會答應,可當我拿出和離書要求她履行承諾時,她卻將我寫好的和離書撕得粉碎。”
德安長公主眼睛微眯:“你來真的?”
“絕不摻假。”蕭傾雪徐徐點頭,“只要長公主能讓裴子琰答應在和離書上簽字,我即刻奉上藥方,從此長公主服藥不必再假手於人。”
德安長公主淡問:“你不是京城人士,跟太子和離之後,你打算去哪兒?”
蕭傾雪一笑:“天下之大,總有我容身之地。”
“天下之大,或許真的沒有你容身之地。”德安長公主不是嚇唬她,而是實話實說,“雖然太子根基未穩,但對付你一個小小的醫女完全沒問題,你就算真的和離了,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蕭傾雪淡哂,不知是否對此嗤之以鼻。
她淡道:“這點無需長公主操心,我總有我的去處。”
德安長公主沉默片刻,淡道:“你覺得我能替你辦到?”
“我並不確定。”蕭傾雪語氣波瀾不驚,似乎也不在乎她能不能辦到,“我只是暫時沒心思再配藥,除非有人替我解決了跟太子和離的問題。”
德安長公主聽出來了。
她是真的想和離,並且無所謂這件事是誰替她解決的,她只要一個結果。
她不知該氣還是該笑。
氣蕭傾雪如此明目張膽地威脅她,笑她的天真可笑。
皇族親王妃,太子側妃,居然敢生出跟太子和離的心思?她不知道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更可笑的是,德安長公主竟覺得自己應該幫她這個忙。
不僅僅是因為蕭傾雪替她治病,也不僅僅是因為她還需要蕭傾雪的藥方,更重要的是,她厭惡裴子琰這種背信棄義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