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琰雙腿和雙手都被綁了起來,掙扎毫無意義。
他以狼狽而屈辱的姿勢跪在地上,滿眼愴痛地看著蕭傾雪:“所以你一直對我有多防備?”
蕭傾雪斜倚床頭,饒有興味地看著他:“你看,你們男人就是如此不講道理。明明先背棄承諾的人是你,忘恩負義的人也是你,佔據絕對優勢的人還是你,結果你就是擅長倒打一耙,喜歡把罪名強加到別人身上,以此來降低自己的負罪感。”
裴子琰唇角抿得泛白。
“我確實防備著你。”蕭傾雪淡哂,“所以呢?你背棄承諾不是事實?你這樣的人不該防備著?我若不防備,等著讓你把我囚禁在後院,毫無反抗之力地被折磨致死嗎?”
蕭傾雪說完,平靜地做出總結:“裴子琰,你真是可笑得很。”
裴子琰咬牙:“別忘了你是孤的妻子!”
“再等兩天吧。”蕭傾雪輕笑,“我知道憑我跟明月兩個人,就算能飛天遁地,也無法離開禁衛重重的雍國皇城,所以我可以等兩天,等到該離開的時候,我們的關係會徹底解除。”
“不可能!”裴子琰臉色鐵青,“蕭傾雪,你這輩子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只要我一天不死,你休想離開一步!”
蕭傾雪憐憫地看著他,像是在看一個跳樑小醜。
“你說了不算。”她雲淡風輕般說道,“裴子琰,別說你還只是個太子,就算你已經登基為帝,這件事也不由你說了算。”
裴子琰心頭忽然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
他瞳眸驟縮,忽然厲聲質問:“傾雪,你到底是誰?你……你說這些話,就是故意想糊弄我,想讓我以為你有個了不起的身世是不是?”
他搖頭:“不可能。”
“如果你的身世真那麼了不起,怎麼可能以醫女身份出現在雍朝?怎麼可能從小習得一手好醫術?”
“世家貴女們個個學習琴棋書畫,熟讀三從四德,她們不可能有那麼多精力去學醫術,何況你若真有顯赫身世,沒道理隱瞞三年。”
“你的爹孃會任由你流落他鄉?”
“我們成親這麼大的事情,你的親人竟然都不知道?他們若是知道,為何不讓你從家中出嫁?能成為皇親國戚,是光宗耀祖的事情,你的親人不可能三年無動於衷。”
“所以你不必嚇唬我!”
蕭傾雪安靜地聽他語氣激烈,不斷地反駁自己,恨不得找到所有理由,來證明她說的都是假的。
她並不爭辯,只是安靜地聽著。
等他說完,她才緩緩點頭:“若你要這麼認為,我尊重。”
裴子琰掙扎著,低聲命令:“放開我!”
蕭傾雪沒有任何動作,只是冷眼看著他。
“傾雪。”裴子琰皺眉,面色已有幾分不耐,“把我放開。”
蕭傾雪嘴角微揚:“你方才那副粗暴的,想給我一個教訓的架勢,怎麼會認為我會放開你?”
裴子琰面色沉怒:“難道你要一直這樣捆著我?”
蕭傾雪沉默不語,只是起身走到書案前,在案前鋪了張宣紙,然後提筆蘸了墨,開始在宣紙上寫字。
裴子琰就算沒過去看,也知道她在寫什麼。
他怒道:“蕭傾雪,我不會同意的!和離書就算你寫十份,一百份,我也絕不會同意!”
說罷,他竟不顧及自己此時的狼狽,轉頭怒喊:“來人!”
站在房門外的兩名侍衛聽到喊聲,轉身就要推門而入,明月冷不防抬腳將一人絆倒,然後拽著另外一個人的肩膀,利落將他扔了出去。
她腳步極快地跨進房門,走進內室,看到裴子琰四肢被捆住,被迫跪在地上的姿勢,忍不住嘲笑起來:“原來太子殿下好這口啊!早說呀,我家小姐溫柔和善,最能體貼他人,一定可以琢磨出十八般花樣滿足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侍衛掙扎著起身,疾步而來,“太子殿下!”
明月轉頭看向坐在書案前的蕭傾雪,見她沒什麼反應,才轉身走過去,任由兩名護衛進入內室,看到他們家威風凜凜的太子殿下此時狼狽又屈辱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