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這兩個字,下位之人對上位之人的不服和反抗。
女子永遠是個下位之人。
明月不想再看到裴子琰,她也沒再囂張跋扈發脾氣,只是心平氣和地說道:“我家小姐從始至終就沒有鬧著要得到什麼,只想跟太子殿下好聚好散,可就這麼一個小小的要求,對太子殿下來說,卻是難如登天。”
裴子琰沉默著,面色晦暗不明。
“你既想要妻妾成群,又想琴瑟和鳴;既喜歡小姐跟旁人不同,又希望小姐大度包容;你既看不起醫女的出身,又口口聲聲說兩年夫妻感情。”明月看著他,“太子殿下是生生把自己走進了死衚衕,若是早早放手,事情不會走到這一步。”
裴子琰沒說話,一雙眼只是落在蕭傾雪面上,眼神複雜,情愫翻湧。
“夫妻感情很重要,重要到你願意娶別的女子為正妻,不惜把原配嫡妻貶為側妃,半個月在小姐面前未曾露過口風;男人的尊嚴很重要,偏生你又在小姐面前下跪,想讓小姐心軟之下回心轉意;太子之位也很重要,可你剛跟雲雪瑤定下婚事沒幾天,又親自登門取消婚約。”
“你做下的這一樁樁,一件件,只會讓人覺得你善變,就算以後坐上皇位,也是個朝令夕改的君王,你無法取得任何人的信任——”
“夠了!”裴子琰面色沉冷,“你一個小小的奴婢,竟也能如此義正言辭地教訓孤?”
明月挑了挑眉:“這是教訓嗎?這是在讓你看清事實,讓你知道自己的問題出在何處,若太子不想繼續聽,那我就不說了。”
裴子琰閉了閉眼,再次轉身離去。
這一夜,裴子琰做了個不祥夢,驚醒之後,翻來覆去再也睡不著。
雖然他已經連續數個晚上都沒睡著,可今晚心神尤為不寧,夢裡他被逼到懸崖邊關,前面有虎狼成群,對他張開血盆大口,後面是萬丈深淵,一眼望不到底。
他在夢裡不停地喊著救命,可這樣的處境,無一人能救他。
一顆心咚咚跳個不停,像是在預示著什麼。
他乾脆披衣起身,站在窗前望著外面漆黑的夜,想到明日即將到達的使臣……明天,能否真正揭開蕭傾雪的身份?
如果她是南詔皇族女子,不管是不是公主,她都會迫不及待地進宮見使臣,讓雍朝曾經看不起她的君王大臣目瞪口呆,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然後暗暗欣賞著他們惶恐不安的表情……
裴子琰忽然一笑,笑得自嘲。
他在這裡幹什麼?
居然獨自幻想著蕭傾雪把他們的臉打得噼裡啪啦響的場景。
他真是魔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