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琰面色微僵,下意識地開口:“孤可以多安排一些護衛。”
“安排護衛需要時間,你再三考慮是否需要親自去冒險,同樣需要時間,萬一路上遇到刺殺,就算你能僥倖躲過,但耽誤行程在所難免,還有你的父皇和滿朝文武是否同意,讓你這個太子去涉險……”沈曜川微微一笑,“你看,這些問題一一解決下來,至少要耽擱一個月吧?我們沒有那麼多時間在邊關等待,所以親自來了。”
裴子琰面色僵硬蒼白,不得不點頭:“沈家主說得極是。”
沈曜川接著問道:“我還想問問,此次我們親自來接蕭大夫,太子殿下還願意跟著一起去嗎?”
裴子琰點頭:“自然是願意的。”
沈曜川道:“不怕我們拿你當人質?”
裴子琰淡笑:“就像方才在城門外所言,如果南詔對雍朝有敵意,十萬精兵大可以直接征伐雍朝,而不是專程來雍朝走這一趟。同樣的,你們拿我當人質沒什麼意義,我若死了,朝中還有其他皇子,對雍朝的影響微乎甚微,所以諸位不會做這種沒意義的事情。”
沈曜川嘖了一聲:“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沈家主的意思是……”
“如果蕭大夫的醫術沒那麼出神入化,如果她治不了太后的病,你覺得你們還能活著回來?”沈曜川冷笑,“我們可以不拿你當人質,但直接殺了你們還是能做到的,並且我可以篤定,就算你這個儲君死在南詔,雍朝皇帝也不敢因為你的死而興師問罪。”
這句話儼然就是挑釁了。
毫不留情的挑釁和蔑視,把雍朝把雍朝君臣的尊嚴踩在腳底踐踏。
大殿上眾人臉色齊齊一變,上至皇帝,下至大臣,個個面色難堪而惱怒。
他們從這位沈家主嘴裡聽出了敵意,聽出了居高臨下的傲慢,聽出了他們目中無人的睥睨姿態。
他看似溫和含笑,可一字一句都隱藏著挑釁和諷刺。
他好像非常看不慣太子,字字句句都充滿著鄙視和不屑。
區區一個皇商……就算冠上了“皇”字,依舊是個商人罷了,他哪來的資格在這裡叫囂挑釁?
“祁將軍。”皇帝沒理會沈曜川,而是看向垂眸不語的祁淵,“沈家主好像對我們有著莫名的敵意。”
祁淵目光微抬,眼底色澤如霜冷冽:“皇帝陛下多心了。”
皇帝一滯:“……”
“方才沈曜川問的都是很正常的問題。”祁淵淡道,“若事情發生在我們南詔,我們也會考慮是否要答應對方的要求,畢竟天下能人眾多,何必千里迢迢到另外一個國家求醫,而且求的還是一個已經嫁人的皇族命婦?”
裴子琰捏緊酒杯。
祁淵道:“方才沈曜川問的都是你們的意見和安排,本將軍想問問,那位蕭大夫是什麼想法?她是否願意去南詔,是否心甘情願冒著生命危險,千里迢迢去為一個毫不相識的人治病?”
皇帝笑道:“她自然願意——”
“皇帝陛下說的怕是不算。”沈曜川眉梢一挑,“我們要聽蕭大夫自己說。”
皇帝轉頭:“子琰,讓人去把太子側……太子妃請到殿上來。”
裴子琰心頭微沉,明知蕭傾雪現在的態度,只能點頭應下。
他起身離開大殿,派一個太監前往晉王府,讓他儘快把蕭傾雪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