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鬱茜羅才開口,輕聲道:“孟歡,我生在寧陽城,長在寧陽城,可在寧陽城我連一個手帕交都沒有。”
“今日及笄禮,除了長輩,只有哥哥和林西送了我及笄禮,我有些難受。”
“其實,從前除了哥哥外,我也是有玩伴的。她家是賣點心的,那時我們互相交換禮物,今日她邀請我,明日我邀請她。”
“後來陸續又有兩個小姑娘與我們一道玩,哥哥也有自己的玩伴。再後來寧陽來了新任知府,搶了鬱家的生意,我和哥哥不服氣,去知府找麻煩,得罪了知府小公子,我娘嚇得連夜將我和哥哥送去了老宅。”
“等我們再回來時,鬱家的生意一落千丈,原先的朋友也躲著我們走,生怕受到牽連。”
孟歡抱著她的雙臂緊了緊,低頭輕輕吻了吻她溫涼的耳垂,“你還有我。”
鬱茜羅彎唇一笑,繼續道:“幸好我還有哥哥,哥哥也有我,我們一起玩。後來我又認識了林西,他是孤兒一個,在外人眼中也算不得正常人。那時,我時常和哥哥一起去瞧他學戲。”
“知府走了,饒嶽青又來了,她本來就與我不對付,更是放話出來,誰要是同我走得近,就是與她作對。”
“我也不願意拿熱臉貼人家冷屁股。那時候年紀小,傷心了一陣子,後來就想開了,反正有哥哥陪我玩。”
“我還有穿不完的漂亮衣裳。”
她說到這停下來,看向身後的男人,“孟歡,這就是我當初執意跟著安遠王進京的原因,我想嫁個地位高的夫婿,不是為了欺壓別人,只是為了不讓人奪走本該屬於我的東西!”
“孟歡,你明白嗎?”
孟歡垂眸看向她,“茜茜,我明白。”
鬱茜羅追問,“那你說心悅我,要與我成親的話算數嗎?是認真的嗎?”
孟歡點頭,極為肯定又認真道:“我此生非你不娶。”
鬱茜羅露出笑來,又轉而收斂住,“安遠王世子位只有一個,孟觀行已經佔了,你若是去爭,定爭不過他,他瞧著光風霽月,實則最是陰險。”
“一肚子壞水!”
想到這,鬱茜羅憂愁地嘆口氣,“不能繼承王位,那你日後打算參加科考還是武舉?”
孟歡見她一副為他前程憂心的模樣,滿心歡喜,忍不住露出笑來,“茜茜,你放心,我定能贏他,將來迎娶你做王妃。”
“我雖然與孟觀行不對付,但也不能昧著良心否認他的優秀。”鬱茜羅看向天際璀璨的星子,“你哥哥是那天上月,你最好做兩手準備。”
“若是爭不過他,走恩蔭的路子,你也能掙個好前程。只要你肯上進,我又不會嫌棄你。”
孟歡雙眸緊盯著她不放,“那我呢?”
“什麼?”
鬱茜羅轉頭看向他,他本就戴著半張面具,這會兒光線昏暗,更瞧不清他的神色。
“孟觀行是天上月,那我呢?”
鬱茜羅愣了一瞬,聽他語氣帶著兩分賭氣的味道,忍不住發笑,伸手捧住他的臉,笑得愉悅。
“你是我的太陽,暖烘烘的太陽。”
前世在她被逼入絕境,走投無路時,孟歡給了她人生最後的慰藉和歡愉。
今生,每當她難過時,他總能及時出現。
孟歡低頭連連啄吻她幾下,“茜茜,你是我的全部,是我活著的意義!”
“作甚說得這樣悲壯?”鬱茜羅雙手順勢摟住他的脖子,“不過你既然這樣說,那你一定得努力上進,到時八抬大轎迎娶我進門!”
她想到那時情景,忍不住開心,又有些可惜,“你若是孟觀行哥哥就好了,到那時他得叫我一聲嫂子,我還能教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