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元順已經想好,若是能利用這人順利應付走官差,等官差離開,他逃到城北門,再利用鬱茜羅離開。
如此逃生機會更大。
若是現在暴露身份,萬一來人中沒有安遠王府的人,不顧鬱茜羅一個商戶女的性命,他必死無疑。
但城門處定有安遠王府的人守著。
羅源煥著急忙慌地去點亮油燈,廂房只一間,因放了一張木板搭的床,又置了一張舊桌,更顯狹窄逼仄。
油燈點亮,羅源煥不僅看見了地上躺著的餘露屍身,也瞧見了昏迷不醒的鬱茜羅。
他掩飾住震驚和懼意,看到柴元順第一眼就認出他是前任兵部尚書,街上貼了許多通緝他的告示。
“好、好漢,請饒命!”羅源煥故作不識,躬著身子,讓自己盡量看起來卑微。
柴元順上下打量他一眼,看上去倒有兩分人樣子,“去!你若是不按照我說的去辦,我定設法要你性命!”
羅源煥急忙應了,膽戰心驚地往外走,視線在鬱茜羅身上停留一瞬,頭也不回地去開門。
“大人……”羅源煥沒想到來人中竟有孟觀行,火把晃動的光下,他一臉冷肅。想到鬱茜羅,他又覺得孟觀行出現在這裡不奇怪。
他還沒蠢到聽柴元順的話。他回去只有死路一條。
“柴元順在屋內,他殺了我表姐,威脅我出來騙你們離開。”
孟觀行十分意外,能在這遇見羅源煥,高中會元的人竟還蝸居在這偏僻小院,念頭只一轉而過。
“阿羅可在他手上?有沒有受傷?”
“在,她暈了過去,我不知道有沒有受傷。”羅源煥點頭。
孟觀行立刻做手勢吩咐許來等人四散包抄過去,尋機會救人,“伯羽你喊話,拖延時間。”他戴上精巧弓弩,悄無聲息一躍上了屋頂。
孟伯羽帶人進了小院,出聲喊道:“柴元順,我知道你在裡頭,你逃不掉的!快快出來束手就擒!”
柴元順氣得咒罵一聲,他若是能活著逃出去,回頭定宰了剛才那狗日的!
他正欲彎腰提鬱茜羅,突覺上方有人偷襲,閃身躲避,終是慢了一步,但幸而避開要害,弩箭射中他肩膀斜後方。
他顧不上傷口就地一滾,提著鬱茜羅擋在身前,“有種你再射!老子死了也拉個墊背的!”
柴元順身手也不弱,孟觀行瞧見錯失機會,也不再耽擱,從屋頂上翻下來,“柴元順,要什麼條件才能放人,你提。”
柴元順知道自己賭對了,有孟觀行在,他說話算數,那就更方便了。
他冷哼一聲,沒想到不要的便宜女兒能當護身符用,他從狹窄的廂房出來,“世子,許久不見!”
鬱茜羅在明滅燈火下,衣著單薄,似若沒了呼吸,提在柴元順的手中,身軀耷拉著。
“阿羅!”孟觀行攥緊手中的刀柄,恍惚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他心口隱隱作痛,像是有什麼要噴薄而出。
柴元順哈哈一笑,扯動肩膀傷口,疼得倒吸一口涼氣,“沒想到孟世子還是個情種!想給老子做女婿?”
孟觀行眉眼籠罩陰沉戾氣。
柴元順開口提要求,“給老子備好馬和幹糧,送我安全離開玉京!”
孟觀行雙眸一錯不錯盯著柴元順,“來人,去給他備馬和幹糧!”
立刻有人按照吩咐去辦,柴元順挾持鬱茜羅離開小院,一路直接來到了城北門。今夜值守城北門的將領恰是皇後母族旁系的一個侄子,名叫陳山。
太孫孟瑾生前與他關系甚是親密。
他一眼瞧見柴元順,持刀迎上前去,“別過來!不然我拉她陪葬!”柴元順的匕首往鬱茜羅的脖子上遞了兩分,劃出一線血。
孟觀行忙厲聲喝道:“陳山站住!”
陳山收刀繞到他旁邊,“怎麼回事?他劫持的姑娘你認識?”
“嗯。”孟觀行的視線死死盯住那把匕首,“開城門放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