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笑道:“就憑同樣的事,他不會讓我受傷。”
言罷,她盯他手中沾了她嘴角血的布。
遲暮咬牙,這個蘇清鳶,軟硬不吃死骨頭一個,真想把她掐死。
可惜能影響他心緒的只有這一個,偏偏她如此看不上他。
蘇清鳶注視他的一舉一動,諷笑:“你又何必生氣,等餵了藥,我不是乖乖任你拿捏嗎?”
遲暮滿意笑笑:“算你識相。”
可接下來蘇清鳶的話讓他再笑不出。
“只是……你想要的玩具是我。你不就喜歡我與別人不同?真的把我毒了,我成了一個提線木偶,屆時你會不會感到無趣啊?”
說到後半句,蘇清鳶哈哈笑起。
遲暮淩厲的眼眸掠過她,將布再次塞她嘴裡。
叭叭說了這麼多,沒一句他愛聽的,還是把嘴堵了好。
他瞪了蘇清鳶一眼,折回榻上。
打,是他的玩具,自然打不得。
打人,傷人,這些都是最下等的手法,對遲暮來說,操縱人心玩弄人心才是他所追求的,以暴力讓對方妥協聽話,他不屑。
然,以死相逼,這個丫頭又一副不怕死的討厭樣兒。
打不得殺不得,遲暮這一瞬竟有些後悔,怎就將這個丫頭藏在了這裡。
他閉眼假寐,喜房已在佈置,他須得耐心再等等。
將遲暮氣走,蘇清鳶氣性消去才發覺嘴角疼的麻木。
陸元昭,真的被他派去的人騙了嗎?
難道他知道了,知道蘇家冤案,不願摻和?
還是說他後悔了,不想與她這樣身份的人再有牽扯?
明玉軒門前的相護,王府內的信任,宮內被欺為她出氣,難道……他真的反悔了?
蘇清鳶身體發冷,她恨自己這副德行。
她永遠都是陰濕地裡的苔,不敢在光亮中看人,無論與誰比,她都最膽小。
優柔寡斷,猶猶豫豫,自卑懦弱,性格無趣。
越討厭自己,就越不敢接近光亮裡的人。
她分不清這是自己真實的想法,還是被加以灌輸的思維。
她的父母對她只有貶低,唯一的誇贊只有懂事這個詞,所以她哪怕做到最好做到極致,也會否定自己。
多思多想時心中總有兩個小人打架,一個說她不配,她不值,她就是個陰溝的生物,好的,亮的,都不是她能擁有的。
另一個小人又說她值得,她值得全天下最好最美的事和人。
到底哪個真哪個假,她分辨不清。
但她知道陸元昭一定是最美好的那個人,所以……他們不是一類人。
畢竟,好的東西她永遠不配。
是嗎?母親,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