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摸清對方心思不壞,沒了初見的懼怕。
秋蓮還在急急叩門,蘇清鳶扔下陸元昭匆匆給她開門。
“怎麼了?看你一大早急匆匆的?”
秋蓮臉色不太好,她的眉毛皺在一起,蘇清鳶懷疑她那眉毛中間都能夾死只蒼蠅。
秋蓮吞吞吐吐,心有餘悸:“小夫人,世子,昨夜世子三叔父的事,王爺吩咐下人讓瞞著三嬸孃的,不知怎的被她知曉了。
王爺王妃昨夜陪她半宿,勸了又勸,待人不哭了才回房,可今早下人敲門沒人應,發現……發現人沒了。”
“什麼?!”
這人好端端的,怎就尋了短見?
秋蓮說話已是磕磕絆絆,不知如何是好。
蘇清鳶與陸元昭趕忙去往三嬸孃的房間。
如秋蓮所說,這事已先稟明瞭王爺王妃,兩人已早早在屋外候著了。
不過一夜功夫,寧王妃與寧王像是老了十餘歲,蘇清鳶瞧著心中堵塞,卻也無法。
三嬸娘房門處發現這事的下人被嚇得不輕,臉色煞白,衣裳淩亂,神情呆滯的坐在房門口。
從蘇清鳶看見他時起,他身上一直顫慄著,連來了人也未曾察覺。
寧王見此只餘嘆息,他吩咐人將那被嚇壞的人送回房間,囑咐再三要好生照顧。
待小廝將房門開啟,他們一行人面色沉重的進了屋子。
三嬸娘是吊死的,屍身被放在床榻上。
面色灰白,雙眼緊閉,脖間還有紅腫的勒痕。
蘇清鳶突然一陣惡心,她呼吸急促,努力剋制胃裡的不舒服,但沒一會兒就反彈上來,變本加厲。
她幹嘔幾聲,跑了出去,扶著屋外大樹嘔吐起來。
“壞了,我這記性,清鳶年紀輕輕的。昭兒,你怎的將她也帶了過來?那孩子哪見過這場面,你快去看看。”寧王妃惶惶不安,連忙推陸元昭出去。
陸元昭點點頭。
蘇清鳶在大樹下吐一會兒,吐完後好受多了,但腦海中盡是方才的畫面,實在難以忘懷。
陸元昭走過來拍拍她的背,“對不住,方才一時情急,我忘了你看不得這些。”
蘇清鳶搖搖頭,這個世界的殘酷她在嶺南便已知曉,沒什麼見不得的,是她太脆弱罷了。
“三叔父昨夜還讓照顧好三嬸娘,如今三嬸娘一屍兩命,若他泉下有知,是要怪罪我們的吧。”
陸元昭複雜的說,三叔父臨終前的話猶在耳邊,不過隔一夜,三嬸娘也跟著去了。
蘇清鳶有些迷茫,“這世上,真的有人會隨對方去死嗎?”
陸元昭挑眉,似乎不明白她的這個問題。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蘇清鳶喃喃低語,她嗓音低沉,說話聲比平時小很多,陸元昭在她身側,自然也察覺到這點。
陸元昭低頭注視,她縮成一團,蹲在一旁,可憐的很,讓他想起早年那隻受了傷躲在角落舔舐傷口的白貓。
“我的錯,以後我會記住的,你害怕的,不安的,我都不再讓你看到。”陸元昭猶豫片刻,抬手輕輕摸摸她的發,就像安撫那隻白貓。
等蘇清鳶神色好些,陸元昭小心翼翼的扶著她回房。
“一夜之間,他們夫妻身死,祁年還小,父母雙亡,讓他如何接受?”局面到了現在的地步,寧王妃早已不知如何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