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妄微眯了眼:“所以你是打算……讓我徹底消失?”他並不介意,“如果這樣能讓你好過點,我很願意犧牲。”
“犧牲?”男子抬頭,無端地望了一眼漆黑的天幕。
原本濃墨重彩的烏雲早已散去,露出了幾顆微閃的星星。
光芒很弱,卻閃的人眼睛酸澀。
閻妄聽到男子從風中傳來那句,輕飄飄的,彷彿失去了所有力氣的話。
“犧牲的人,還不夠多麼?”
語氣裡,盡是隱忍的痛苦。
閻妄沒有答話。
僅僅是這五年,在媽媽沒有正式回歸之前,自己過的是什麼日子?僅僅只是回想,都有點難以忍受。
眼前之人,卻這樣渡過了三十五年……
很難不心疼。
閻妄抬頭,認真道:“如果你想,可以留下。”
男子低頭,與小小的他對視。
好久,才開口道。
“不必了。”
頓了頓,補充。
“她肯定會到處找你,我不想讓她為難。”
閻妄張了張嘴,心情有些複雜。
“那套裝置的技術已經很熟練了,不需要再經歷測試。”男子抬手,看了看新燒的傷疤:“所以下次,我會帶他一起過來。”
不知為何,閻妄從這句淡淡的話裡,聽出了幾分將要永別的意思。
男子回眸,伸出完好無損的那隻手,沉重地,擱置在閻妄的肩膀上。
有種薪火相傳的意味。
他的唇角抖了抖。
似乎想交代些什麼,最終,什麼都沒說。
嘆了口氣。
“照顧好自己。”
閻妄看了一眼他受傷的手:“帶點月塵草回去吧,對你的傷有好處。”
“我有特效藥。”
嘴上這麼說,手卻沒有停。
他伸手,採摘了一朵最近的月塵草。
藍色的花瓣在清風之月下開的正盛,即便離開了枝頭,仍有種能強悍存活下去的生機勃勃。
男子笑了:“帶回去,氣氣那個臭小子也好。”
說罷,抬睫,朝不遠處的別墅深深望了一眼。
天更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