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沙雖軟,魔息卻狠厲異常,它們幽怨的喚聲變得悽厲,就像它們曾經唱過的絕望和痛苦,最終都會變成撕心裂肺。
雲婠婠衣袖一拂便將它們困進了結界裡,當初的空靈歌聲尚可一聽,如今這悽切嘶吼還是留給它們自己欣賞吧。
她勾了勾閻十七的下頜,故作矯揉造作的道,“小郎君,你是想跟著本尊走,還是想跟著它們走?”
閻十七木愣愣的連神色都未變,雲婠婠卻玩的越發起勁兒了起來。
“小郎君盯著它們盯的那般認真,可是想與它們走?”雲婠婠幽幽的道,“難道本尊不比它們長的好看嗎?”
“小郎君這般可是太傷本尊的心了。”
雲婠婠如泣如訴的回眸看去,剛才還吼叫的撕心裂肺的魅惑歌姬此刻已經被魔息折磨的奄奄一息,狂佞的魔息像是不知倦意般的沖進它們的身體裡,將一切都攪弄的天翻地覆後再沖破皮肉淡然的離開。
她眸色本就冷淡如冰雪,故作的姿態也不過是存在皮相裡,無論是矯揉造作還是幽幽作態都不曾點染上一絲眸色變幻,她的眼神冰冷刺骨,對結界裡的魅惑歌姬沒有絲毫的憐憫。
這魔界是她的,她掌控著魔界萬物的一切,沒有人能偷走屬於她的東西,即使那個東西本身就偷不走。
雲婠婠從未曾想過要為自己辯駁,她立於萬魔之巔,性本偏執成狂,她睥睨萬魔近千年,極為享受他們的臣服和恐懼,她乃大魔,天生尊貴,區區魔物,爾敢挑釁。
她的嘴角勾起了嗜血的笑意,似玩弄到了無趣,她輕輕的抬起手掌,軟白的指尖在空中微動了兩下,狂佞的魔息霎時滅殺了魅惑歌姬。
風沙呼嘯至鋪天蓋地,雲婠婠的長發被吹拂到半空中肆意攪亂,她深深的呼吸著,嘴角的笑意似乎更好看了些。
“尊上,風大。”
雲婠婠回眸,眸色深深,“真好,還來得及,好看嗎?”
“嗯,極好看。”
一望無際的稜石群裡安靜的只剩下微風拂過雜草的窸窣聲響,魅惑歌姬的軀殼尚在河岸邊,它們保持著入陣前的姿態,一動不動的僵硬在原地,看著甚是怪異。
河水忽然潺潺作響,清冽的滴水輕音打破了那一望無際的寧靜。
錦絲長袖潤濕了一片,清水順著袖沿垂落,凝聚成一顆顆飽滿晶瑩的水滴落進了河水裡,清冽的水音仿若輕緩推開的漣漪般經久不散,引得人心神嚮往。
慕萋萋全神貫注的操縱著魔息在水裡追逐著魚兒,魚兒遊的輕快熟路,她的魔息不僅沒能追上它,還反而被它繞到了腳邊噗通了一身的河水。
她神色微有懊惱,放棄了在水裡掙紮的魔息,甩了甩衣袖上肉眼可見的水漬,她不甘心的抿唇道,“為何哥哥你捉魚便是那般簡單,我捉了一個時辰,便是連個魚尾巴都沒摸著。”
剛將篝火壘好的慕隨免起身看向渾身濕漉漉的慕萋萋道,“你若是能將放在後院裡的那些心思都放到修行上來,那魚兒都不需要你去捉,它直往你眼前蹦。”
“我要它往我眼前蹦做甚,能捉住我就心滿意足了。”
慕隨免輕嘆了一聲,“你過來烤烤火,這天色眼見著要暗了,不然你晚上還得叫冷。”
“我還沒捉到魚兒哪。”
“你就是繼續捉到天亮也不可能捉到,別廢那勞什子的心了,趕緊的,我可不想再將外衫給你,這裡的晚夜可不是一般的冷。”
慕萋萋嘟著嘴不滿的上了岸,她圍坐在火堆旁,碎碎念道,“你可真是我的親哥哥。”
“那不然哪,餓了我給你捉魚吃,冷了我給你外衫披,怕了我便哄著你,你若不是我的親妹妹,我早將你這個小麻煩給扔回暗夜蟾蜍的領地裡了,讓它早些吃了你最好。”
“呵呵,哥哥威武,哥哥真棒,哥哥真是我的好哥哥。”
“好生待著,我去捉些魚兒來。”
“好的,哥哥,聽你的,哥哥。”慕萋萋故作一臉的花痴樣,“加油,哥哥,我等著你哦,哥哥。”
慕隨免驚覺當頭一棒,果然他的想法都是正確的,在慕萋萋出生的那一刻,他就該將她直接扔進這慕氏禁地裡,由著她折磨那些妖魔鬼怪都好過她如今跟他貧著嘴便罷,他還拿她根本沒有辦法。
他轉生成魔之前一定是造了什麼大孽,不然也不能攤上這個幹啥啥不行氣他第一名的“親.妹妹”。
日暮悄然而至,慕萋萋倚在喬木枝幹上,目光灼灼的盯著不遠處的魅惑歌姬,整整六日,他們守在這裡,目之所及皆是一成不變的景象。
她等得有些懨懨的,魅惑歌姬雖算不上什麼厲害的魔物,但它惑心至極,若想將人長久的困在陣法裡,也不是不可以。
她不經有些擔心。
“在想什麼哪?一副苦唧唧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