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聲音,剛剛還在安全域性裡,在她身後叫囂著。
“……證據都在這裡,任景根本不是你要找的那個人!”
“她一直在騙你!她就沒去過時空局!”
“現在你能收到這段錄音,說明我已經被任景抓了!求求你救我吧!畢洲長,求求你……”
伴隨著高露景的求救聲,畢諾開啟了她一併發來的證據,其中有一張住院證明。
這是一張改過的住院證明。
出入院時間和畢諾在時空局監禁的時間完全重合。
但,任景的原始住院證明,畢諾早就看過了,當時任虹特意做了手腳,怕有人查出阿景違規進入時空局。
卻不想,她自己又改了回來……
畢諾拿著這張改過的住院證明,一時神情複雜,她好像知道阿景一直不安的原因在哪兒了。
原來,她一直以為她認錯了人啊。
門畔突然傳來一個聲響,有什麼東西落在了地上。
畢諾抬頭,就看到了轉角處的任景,她撐著牆,手裡的東西落在了地上,臉上毫無血色,似乎站立都很困難。
何止是站立困難,任景覺得自己在聽到錄音的那一刻,血液都停止流動了。
她自嘲一笑,藏了這麼久的事,在自以為萬無一失時,卻還是被發現了。
原來高露景的話,不是落敗者最後的掙紮,是真的,真的會讓她後悔。
她閉上眼睛,不敢看畢諾的反應。
即便她有一點點的厭惡,或者冷漠的神情,她都覺得自己會心痛到死去。
她陷入了自己洶湧的情緒中,身體無意識下滑,以至於沒有聽到畢諾靠近的腳步聲。
直到畢諾伸手,捧起了她的臉。
溫熱的手掌貼在冰涼的臉頰上,任景渙散的心神被激地聚攏了一點,可她仍然不敢睜開眼。
畢諾看著她顫抖的眼睫,疼惜地用拇指摩挲了下她的臉頰,“對不起……讓你一直不安,是我的錯。”
任景緩緩睜開眼,怔怔看著她,不明白她在說什麼。
畢諾抱著她,靠著牆坐了下來,迎著暖黃色的燈光,像是兩人曾經睡前時那樣,“我好像沒對你講過,我在時空局的故事,你現在想聽嗎?”
她現在還願意靠近她,還願意抱著她,任景就說不出任何拒絕的話。
她聽著畢諾講起了在時空局裡那兩百年。
是她做錯事後,求她迴心轉意時唱的‘再看我一眼,只需要這一眼’。
是想和她一起死亡,然後被她縱容準許後,說過的‘我們還會再見’。
是她要做瑩瑩之火,送她去權力之巔後,又許下生生世世的諾言。
越聽任景越是覺得自己瘋了。
她大概是有了妄想症,腦中甚至描繪出了許多破碎的畫面,好像真的是她和畢諾度過了那兩百年。
她曾這樣希望過很多次,也絕望了很多次,這一次她不敢信了。
“別說了……”
任景再也維持不了情緒,一直麻木的臉上,眼淚洶湧而出,她絕望,又嫉恨,她的聲音從喃喃自語,到越來越大,“你不要說了!我不想聽!”
“我不是那個人,我沒有做過!”
輸了就是輸了,哪怕輸的難看,她也絕不會粉飾。
她其實……不想扮演別人。
她是任景!她是不輸給別人的任景!
只是……
“你最艱難的時候……陪你的人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