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設下蠱蟲作為一個小的突破口,是因為你心中仍舊在猶豫,你不知道是不是該殺那個人,既然如此,那麼說明你心中存有仇恨,以及懷疑,我不曉得你在恨什麼,也不知道你在懷疑什麼,但顯而易見,阿詞成功說服你了。”
似乎是因為得到了破陣的辦法,故緒的心情好了不少,也是有閒心跟林綾聊兩句了。
“我......”
不知為何,這故緒如此平靜平穩的模樣和狀態,突然令得林綾很是羨慕,也是莫名產生一種信任和親切感,他想說自己當初家破的故事,也想把自己心中的疑惑全部說出來,他下意識覺得這個人在聽到全部的故事之後,會給出他一個讓他很信服的理由和解釋。
但是故緒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稍後我會開始破陣,而陣法被破之後,此處必然會遭受反噬,你的修為無法承受,而且雖然其他八十個人沒有看到你進來,陣外的人卻是全部看到了的,即便是你的修為低微,但旁人卻也難以不懷疑是否是你動了手腳。”
不等林綾把自己想說的話說出來,故緒就是利落得開始趕人。
林綾深深看了故緒一眼,他心裡想說的話太多,存有的疑惑也是太多,但是此時的確不是該說這些事情的時候,不過他走時似乎是想起什麼,又問了一句:“破陣後,你如何?”
“在天涯他們找到她之前,保護好她。”
林綾頓住:“你不去見一見她?或者是......跟她說些什麼?”
故緒抬眼,卻並未看向林綾,而是穿過那隔板,似乎在看著誅魔柱上那個人,抿嘴笑了笑。
“不到時候。”
而且這些沒有必要讓竹詞知道,如若是讓她知道了,她本定好的決心必然會受到影響,在兩個人都沒有達到足夠強大,強大到能夠抵抗那幕後之人,以及這世人世俗論調,甚至於是能夠抵抗天道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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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與她的心都不能夠亂。
林綾又是頓足看了那故緒好幾眼,這種感覺,他覺得很感動,只是他卻是不懂得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和決絕,之前林綾心中盡數是仇恨,而如今似乎也可以裝得下其他的東西了。
“前輩......我就再多說一句,之後我可以去浮雪山拜訪您嗎?”
故緒搖頭:“此事過後,浮雪山崑崙山兩派勢力之間的關係不會善終,即便是我與阿詞都在,也無力挽回,你怕是去不了浮雪山了。”
見此,林綾眸色微微黯淡,只點了點頭,就是轉身離去。
“可我此次不與阿詞相見,是不想讓她看到我身上這些傷讓她猜到‘共體’曾經存在過,而讓她決心動搖,我又如何能真的忍住不見她了?”
之前在離開浮雪山的時候,風宴也曾問過故緒,這竹詞不過一個女子,喜歡是喜歡,可是人生在世,時間太長,尤其是他們這些修道之人,生命太過漫長,太過枯燥,總會經歷人來人往,一些人走走停停,一些人停在原地,而一些人心堅定不變,一直在往前走。
前者屬於大部分人,後者屬於世上頂峰得強者,無慾無求,而中間的那一部分,就是那些停留在某一個境界,不再有所提升的人,這些人不是因為無法提升,而是因為自己不願意去提升。
故緒本是屬於前者,但是風宴怕他變成中間那一類人,所以即便是允許他來這崑崙山,卻也是憂心忡忡。
“修道者一生,劫也好,緣也好,在生命停止之前,都是無窮盡,也無定數的,你與那女子結識不過幾年,真的有如此深厚情誼,令得你如此拼搏?”
風宴當初是這麼問的。
而故緒是怎麼回的呢?
當初在雪神域的時候,他們都被封存生機,被放在一起,久而久之,氣脈相同,在那時候起就結下了緣分,而後在崑崙山那一次相遇,竹詞是第一個能夠平息故緒血脈暴動之力的人,若不是她,故緒必然無法全身在那隻老虎的爪下全身而退。
而後的相遇相知,相伴相守,兩個人如果沒有對方,幾乎許多事情,許多劫難都無法成功渡過,更不可能達到如今的修為境界,即便是如今的處境不好,世人都覺得這兩個人註定不能在一起。
所有人都覺得,這兩個人之間生情,那麼他們兩個人都會變成對方的劫難。
“可劫難歸劫難,我從未見過因為她而引來的劫難,卻多數時候是因她我可以度過劫難,這並非是劫難,而是我幾世難修的緣分,一生漫長,遇到的人與物太多,可她只有一個,只有她是唯一的存在,我不想失去她。”
......
竹詞垂著頭,微微喘著息,她的神魂經受過長時間的衝擊以及折磨,已經是變得極度疲勞,更別說身上那些痛感,如今她身上沒有一塊好皮,之前還有一股信念,要堅持下去,可是時間長了,她才真正想要放棄。
在這之前,她不知道什麼刑法能夠真正給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覺。
而在神識越來越模糊的時候,眼前似乎是出現淡淡光點,身上痛意也消失不少,竹詞吃力得滾動自己的眼珠朝前看去,只見到前方有一個模糊的人影。
那人影朝她伸手,輕輕笑了笑:“阿詞,不怕。”
......
聽得那熟悉的聲音,竹詞鼻尖驀然變得酸澀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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