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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萬頃 小娘子直道日後事,小郎君再提陳……

門只是虛虛掩著,蔡豐見來人也不等小廝,便自行將門推開,大步走進來,見著坐在一側的人,微微抬了抬手,也不見外,“老夫聽說,那雲家小兒遭遇水匪竟未不測,水匪可是戶書你派去的?”

蔡豐漲紅了臉,急急辯駁道,“水匪怎麼是老夫派去的,大參你怎麼可憑空汙人清白!”

付滿還未換下官服,一身紫皮,眼中卻都是狡黠之色,一副“我還不知道你”的神色,但他下一刻神情便陰鷙起來,脫口而出,“那雲家小兒逃得過水匪,老夫只能說他有天佑,但在睦洲地界,莫非他還能逃得過……老夫就不信了,他逃得過初一,還能逃得過十五。”

蕭成搖了搖頭,冷笑一聲,道,“付世叔,此事須得從長計議,如何能在州府之中刺殺上任官員?況且,聽說,雲家那老兒將他養著的侍衛都給了雲七,不然,你認為他怎麼躲得過水匪?”

“如何不得?”付滿將衣擺理了理,對於蕭術的兒子他雖是看得上,比他家的兒郎確實更為能幹,但他這冷笑一聲,也不起身行晚輩禮的態度惹得他陡生不快,直哼哼道,“老夫輕狂,那雲家將潭州私礦惹到老夫頭上,不僅害老夫在官家面前失了體面,又失了官家信任,如今……老夫手下有兩位能人,定叫這雲家小兒在睦洲有去無回,你說是吧,戶書。”

蔡豐見他出頭了,將茶杯放下,笑吟吟看著他,語氣卻陰森起來,“既然付大參如此說,老夫就捨命陪君子。”

蕭術站起身來,倒將這二人驚了一下,她將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萬萬不可打草驚蛇,大參,你派去的人可有十足把握?”

付滿也站起身來,眉一橫,眯了眯眼,“至少九成。”

蕭術負手往外走去,表情悶悶不見情緒,蕭成也跟上去,對著走在左邊的蔡豐道,“世叔,父親的意思是做兩手準備,不知世叔可明白侄兒所言?侄兒言語無狀,還望世叔切勿怪罪?”

蔡豐揚了揚頭,對著蕭成淡淡點頭,語氣硬生生,“嗯。”

他又對著旁邊的蕭術問,“就是不知,相公如何舉薦李兵侍前去,王夏卿親近雲家,那範計司也是,如今他黨還兼了樞密使,這睦洲,若再讓他黨起勢,如何是好?”

付滿插話道,“莫非是那李兵侍與相公你有所淵源?”

蕭術眼神瞟著一旁花圃之中開得正茂盛的紅色牡丹,彎下腰,從容將一旁的牡丹摘下,放在手上賞玩,“此事容後再論,老夫推舉李暘去自有老夫的道理。本以此天書一事,沒想到卻為他人作嫁衣裳了。此雲家小兒,莫要輕視於他。”

翌日,天色正澄,一如靛青色瓷釉,惠風和暢,微微風來,吹得人身心皆暢,本正是賞花的好時日,幾只鳥停在屋後深高的森林間,嘰嘰喳喳叫喚著。

屋外的木槿舜英顏色豔麗,與一旁的芍藥爭寵般的綻放,昨夜下了半夜雨,只將芍藥打得稀落,蘇以言為了讓芍藥見客,半夜叫上子星,去給芍藥打上了傘,卻又有風作,只將那傘吹得七零八落,將開放的芍藥打得慘敗。

她只好派人前去遞帖子,卻沒想到,邀約的鹽商娘子金氏竟然未到時間便前來拜訪,等在門外了。

蘇以言正在和雲鶴用早膳。

柏珠將菜上齊後,雲鶴咳嗽兩聲,先飲了藥,再伸出筷子將水晶包兒給她放在盤子裡,蘇以言剛放進嘴裡咬上一口,這水晶包兒皮薄餡厚,滿嘴油香,還未嚥下去,就聽阿沉匆匆道,“小娘子,那娘子已經在府外等著了。”

“她竟是這麼早便來了,明明距離帖子上的時間還有一個時辰,”蘇以言將嘴裡的包子皮嚥下去,不想讓別人久等,不由得放下包子,後又放下手中的筷子直接說,“子星你去將她請進來,我馬上便到。”

雲鶴卻將她想要起身借力的小手摁住,一副遊刃有餘的神色,“表妹,勿急,晾她一會。”

他又對著停住步子的子星吩咐道,“你去給她說,小娘子還未起身,聽聞她來,起身梳妝整了便去招待她,其餘的話,你看著加。”

子星領命往外去了。

雲鶴今日氣色好多了,嘴唇也不似昨日那般蒼白,微微透著血色了,想來是雲吉開得藥方管用,蘇以言坐下,又使筷子去戳那包子,然後問,“七哥哥,這樣將她晾著會不會有些無禮?”

雲鶴又伸出手,給她碗裡添了糖豆粥,蘇以言見他不給自己動筷子,只好將水晶包兒一口咬掉,鼓著雙頰,學著雲鶴的模樣將盤子裡的水晶包兒放在他碗裡,聽見雲鶴對她說,“表妹在她們面前可偽裝偽裝。”

蘇以言將水晶包兒放下,用勺子喝了一口粥,“嗯,七哥哥,你同我想得一樣。”

雲鶴本大病未愈,沒有胃口,喝了兩口粥後便定定瞧著蘇以言進食,見她吃得盡興,不免得伸出筷子替她夾菜,如今,蘇以言學著他的樣子給自己夾菜,他也不想掃了她的興,也學著她那樣,一口咬在包子的中心——皮最薄餡最多的地方,仔細嚼著。

“表妹聰穎,是我愚見竟能和表妹相通,實乃在下大幸,”她真的很不禁誇,雲鶴一誇她,她便臉紅,心中也如同擂鼓一般,眼睫如同蝴蝶振翅飛向高空,不停上下擺動,她嘴裡還嚼著糖豆,嘟著嘴,似乎是很不認同雲鶴的理論。

雲鶴低頭笑了笑,忍住了才抬起頭,一本正經道,“表妹,你在她們面前,可是飾演的嬌憨小娘子?”

蘇以言微微驚訝,“七哥哥,這你都知道。”她又歪了歪頭,左手撐著頭,右手拿著筷子,手指略略動了動,“他們平日裡是怎麼說的來著?”

她好像一時半會想不起來了,只撇了撇嘴,垂下眼簾盯著雲鶴胸前的蓮荷紋繼續思索著,突然,她靈光一現,“我想起來了,哥哥真乃神人也,莫不是神仙降世,顯了神通,樣樣都知曉罷。”

說完,她還瞪了瞪眼睛,張開了小嘴,故作見著什麼意料之外的事物表情,雲鶴先前忍住了笑意,這會也忍不住了,笑了兩聲,竟將自己笑咳了起來。

她上前去替雲鶴拍了拍背,待雲鶴不再咳嗽時才坐下,憂愁之色盡數顯露,“不知哥哥你的病,何日才會平複如故,今日我來時,見哥哥舞劍,身姿嬌逸,仿若又看不出哥哥你病還未愈。”

“不過是些班門弄斧技藝,與府上阿杜等武藝乃是雲壤之別,”他見蘇以言眼眸微微亮起,輕輕搖頭,“是在觀裡的林間遇羽道人所教。”

蘇以言將膳用完,她很是好奇雲鶴八歲後在道觀之中的事兒,也便是出口了,“那位遇羽道人可是你哥哥你八歲時生病尋上雲家的那位道人?哥哥你在道觀中,可是每日同道人們一同設壇作法,祈禳齋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