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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從方 君子從方

雲鶴也打量,只是不是偷偷的。皇帝轉頭,看見雲鶴於中央那金色鶴雕銅爐直直升起的氤氳浩渺煙霧中定定望向那隻白鶴,那鶴也不願再往前走一步,抬了頭,打量著這宮殿中的人。

皇帝對著鶴喚:“從方。”那鶴揚起脖頸,高昂地回應了一聲,打量著周圍往前進了一步。

起居郎在紙上寫:建德三十六年季春,有一鶴造訪垂拱殿,帝喚其名,曰:‘從方’。

見白鶴過來了,皇帝心情大好。

喚了雲鶴,“七郎,來。”

雲鶴提起衣袍快步走到皇帝身邊,道:“陛下。”

皇帝:“嗯,走,陪朕去看看從方,朕好幾天沒見它了,它定是有天神的指示想告知朕。”

說完,皇帝把著雲鶴的手往殿門走去,那白鶴見人往自己這邊來,不驚不怕,只轉轉頭,甚至還往前進了兩步,皇帝大喜,走過去摸了摸它的頭,它也將頭往皇帝手裡送,蹭了蹭,皇帝笑了,轉頭給雲鶴說:“你看它多通人性。”

雲鶴笑著稱是。

兩人說話期間,白鶴往李佑那邊晃了晃,扇了白翅一蹦就到了李佑面前,李佑還不知該不該開口,就看見這鶴從他的桌案上叼了一張紙,李佑伸手去搶,誰料它也知紙的脆弱,只輕輕銜在嘴裡便轉了頭,紙順著風掉落在地上,李佑的手沒撈著,手中的筆也落在了紙上,灑上三兩點墨痕。

它轉了頭,對著皇帝叫了一聲。

陳讀“哎呦”一聲,對著它道:“鶴大官人,高抬貴腳吧。”

那是起居注啊,多一張少一張都是要命的。

鶴只伸直爪子將紙摁住,不管陳讀,也不管李佑的驚慌,皇帝大笑兩聲又把著雲鶴的手往李佑那邊去。

鶴的爪子上還帶著春雨,一印上去便是水漬,剛寫的墨,還未幹透,見皇帝過來,鶴將爪子移開,彎了頸,將地上那張紙往皇帝面前推推。

陳讀趕緊去拾起,雙手呈上去。

李佑和雲鶴都微不可察地皺了眉,帝不可觀起居注。但誰也沒敢在這個時刻給皇帝找不痛快。

皇帝接過,見紙上寫:建德三十六年季春,帝詔翰林學士雲鶴於垂拱殿議孔孟,論及謝懷。

看完,皇帝將紙摁回李佑桌案上,李佑彎著身子,伸手去接卻沒接到。

白鶴轉了身子,踱步到雲鶴面前,用頭去蹭了蹭雲鶴身上掛著的金色魚袋,雲鶴往後退了一步,那鶴也跟著他往往前走一步,皇帝笑:“聽說雲家有隻全身雪白,只有眼珠漆黑的鳥兒。”

那鶴就在魚袋上蹭,雲鶴答:“回陛下的話,臣府上確有一隻,喚作白地。”

皇帝負手而立,“這便是類同相聚。它除了頭頂上那一點紅,其餘也都是黑白。可惜,宮中畫師卻很少畫出它的姿態來。”

雲鶴正低頭虛虛看著這鶴,不敢有別的動作怕驚擾了它。

聽見皇帝這句話,卻也同先前一般,不知如何答。

卻還是開了口,“翰林圖畫院的容介容待詔畫鶴乃一絕,若陛下不喜,可從民間尋畫師來。”

“王植的鶴畫得好。”

忽地提到王公,陳讀怕雲鶴不識的,呵呵一笑接了言,道:“是畫鶴超然的王公,與老相公交情頗深。”

雲鶴道:“陛下,要不傳喚王公?”

皇帝搖頭,又道:“你瞧,從方這是喜愛你呢。”

雲鶴本想撩了袍子跪拜的,皇帝止住了他,他只得道:“臣蒙陛下厚愛。”

“你既見過了從方,哪日得空給朕畫上一副鶴舞圖。”皇帝伸手來將從方逗回去,它卻依舊靠在雲鶴玉帶下的魚袋上,皇帝笑罵:“這畜牲。”

雲鶴答道:“臣不日便起草。”

皇帝慢慢走回了案邊,依舊是雲鶴扶著他,皇帝見從方“窮追不捨”樣兒,抬了抬眉,“七郎,你摸摸它的頭罷。”

雲鶴依言輕撫過亦步亦趨的鶴兒的頭,那鶴兒又去討好皇帝,皇帝也伸手摸了摸,它這才振翅飛走,飛進滿天雨幕中。

小黃門早便將雪霞羹端了回來,用著瓷罐保著溫,皇帝坐回來位子上,陳讀上前將雪霞羹裝好,陣陣白煙從碗中冒出,皇帝開口將雲鶴喚了過來,“七郎,你可知朕為何給它起名從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