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後沈璧寒的睡得極淺。
從得知沈柔出車禍的真相開始,與溫木兮分房之後就一直如此,但凡只要是一丁點的風吹草動就能將他從睡夢中驚醒過來。
這天也是一樣如此,沈璧寒正閉目淺眠著,微弱的壁燈燈光投影倒映著那連神也會為之嫉妒的五官輪廓,一切正寂靜無聲時他突然猛地睜開眼,淺灰色的眸子在燈光幽暗的主臥內跟兩塊發光的寒冰似的。
靈敏的嗅覺神經讓他隱隱的嗅到了空氣中那股異常的血腥味。
公館裡為什麼會有血腥味?
他還是在沉思著這個問題,突然間想起的什麼讓那張原本就清冷的臉龐當即沉了下去,不敢耽擱慌亂的踩上居家拖鞋快步的衝出了主臥室,甚至連手套跟外套也來不及拿。
也顧不上什麼禮儀教養之類的,跑至一樓沈璧寒一把將溫木兮的房間門踹開便闖了進去。
那股時有時無的血腥味也伴隨著他踹開門的瞬間而變得濃郁起來,空蕩蕩的床讓沈璧寒當即將目光定格到了洗手間的方向。
“該死!”
他咬牙的咒罵著,想要開啟衛生間的門時卻發現門竟然被溫木兮從裡面反鎖了。
“溫木兮!”
沈璧寒一邊叫著溫木兮的全名,一邊抬手重重的敲打著衛生間的雕花木門,跟敲擊太鼓一樣的頻率完全沒了平時百分之一的沉穩樣。
敲了幾下之後,回答他的一片寂靜讓沈璧寒徹底的慌了亂了,他連踹了洗手間的門兩腳,沒能將其踹開只能往後退了些,做好助力後直接用身體朝著門撞了過去。
沈璧寒生平第一次如此厭惡沈公館的東西做得質量太好。
連續衝撞了三次後,沈璧寒終於將房門給撞開了。
入眼的場面卻讓他竟然一時間有些不敢踏進去。
因為一直開著水龍頭的關係,那些混著血跡的熱水流淌得地上全都是,而溫木兮倚在浴缸裡閉著眼睛,安靜得像是睡著了般。
不過跟平時睡覺時那不規矩的樣子想比,她現在看起來似乎睡得太沉了些,甚至……連呼吸的起伏也看不到。
沈璧寒心臟的那個位置正一次又一次被劇烈的收緊著,本來因為看見這種場面而渙散了的瞳孔,也因為在看見溫木兮那沒有半分血色的面頰而重新凝聚起來。
他邁著步子踏進那淹著血水的洗手間,踩進那汙濁的血水中,淡紅色的血液很快順著居家拖鞋蔓延至腳上,但那潔癖成性的人卻像是完全沒察覺似的,一步一步的朝著浴缸的方向走了過去。
雙腳像是吊著千斤墜般,每一步都異常的艱難。
他終於來到浴缸前,蹲下身伸出蒼白的大手想去試探溫木兮鼻子處是否還有呼吸,但還沒靠近過去他已經怯了。
沒敢去試探那躺在血浴缸裡的人是否還有呼吸,他伸手探進血池中,將那沒有半分力氣的身體跟意識的身體撈過來緊緊的抱在懷裡。
“溫木兮。”
“溫木兮……”
沈璧寒本能般不斷的小聲的重複著她的名字,像是想將她喚醒卻有怕吵到她,兮那個字的尾音明明是會讓人不自覺上揚起唇角的,但他在喚著這個名字的時候聲音裡卻是充滿了無限的難過。
他將溼漉漉的溫木兮抱得特別緊,恍若失神般,直到那微弱的呼吸不經意間的劃過他的耳畔時,沈璧寒才終於的緩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