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爬一邊朝他笑,然後猛地從井口裡跳出來,一把掐住他脖子,帶著滿身腐爛的氣味用力抱緊他,笑嘻嘻對他道:王川,我好看嗎?王川,我不離婚了,往後我們好好過。
這噩夢直到王川被警察帶去了看守所,才好似消停下來。
由於他被廠外攝像頭拍到了那天晚上他進出工廠的畫面,所以他成了涉嫌丘梅姐之死的唯一疑犯。
他本想拿出那天晚上拍的影片,把劉立清一起拖下水,但他開啟手機的時候發現,原本手機在他那天跟丘梅姐一起摔下樓梯時雖被撞碎了外殼,倒也一時沒有影響使用,可連著幾天被他忘記充電後,再想要開機,卻是怎麼也充不進電了。
他只能把手機交給警察。
跟他們發誓說手機裡有個關於丘梅姐死的證據,要他們想辦法開機後看看。
不知道事後警察有沒有把手機開啟,但那之後,警察沒有一次因為那隻手機而來找過他。
而他此後渾渾噩噩在看守所呆了幾天。
那幾天他睡的倒是出奇的好。
他曾聽說‘公’字頭的地方煞氣重,看來真是這樣,因為自他進了看守所後,他就沒再做過任何關於丘梅姐的噩夢。
但就在他因證據不足而被釋放之後,一條訊息讓他在回家之後,又再次被噩夢所籠罩。
他聽說劉立清為了證實丘梅姐是死於謀殺,甚至鬧到了市級公安局,然後引起了重視。
於是市裡派人來到汶頭村,不顧村裡規矩和村裡人反對,要對丘梅姐開棺驗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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驗屍?驗什麼屍。屍體說明得清清楚楚她死於脖子折斷,但只要找不出那個導致她這樣死去的罪人,案子就永遠破不了。
可笑那個罪人曾就躺在他手機裡,可是偏偏手機壞了,連警局的人也修不好。
王川想,不知道那姓劉的這些天究竟過得怎麼樣。
在跟個瘋子似的鬧騰叫囂的背後,又究竟藏著些什麼心機。他知不知道,他自己就是他嘴裡的那個殺人兇手。還是明知道無證無據,所以故意表演給自己看這一齣戲,以一種另類的方式來安慰自己罪惡的心嗎?
那之後,王川再度被警察帶走,這次是帶去了市裡。
丘梅姐的死確實有疑點,而怎麼查他王川都是這場死亡中唯一的嫌疑人,哪怕他把他們三人之間的事跟警察說得清清楚楚,讓警察有了關於丘梅姐之死的另一條線索,卻也改變不了什麼。
畢竟,攝像頭裡記錄的只有他,當晚能被證實於丘梅姐獨處在廠裡的,也只有他。
且王川所說的那些不為人知的三角關係,讓他變得更不有殺人的動機。不僅如此,動機還非常多,多到每一種動機在別人眼裡看來,都足以刺激他行殺人之實。
不過,由於缺乏足夠的殺人證據,縱然懷疑頗多,警方依舊無法對王川進行定罪。
所以被關了幾天後,王川依舊要被再次無罪釋放。
但就在他即將釋放的前一天,突然他瘋了。
講到這裡時,王川述說得有些亢奮的眼睛裡,忽地閃過一絲茫然。
他說,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瘋的。就他媽,突然瘋了。
瘋了就意味著從那刻開始,他腦子裡沒有思維也不會有任何記憶。
所以從發瘋之後,很長一段時間,王川完全不知道自己經歷過些什麼。
他只記得,在發瘋前的最後一天晚上,從未在看守所裡做過一次夢的他,突然做了一場噩夢。
和以往在家裡夢見丘梅姐時的情形不一樣,那天的丘梅姐,看起來是活生生的。
幾乎讓人忘了她已經出事死亡,她就跟王川第一次見到她時一樣,漂亮,溫和,眼睛裡透著一股子機靈和清澈,像個遙不可及的女神。
她在跟王川新房裡來來回回地走著,來來回回到處看。
王川不知道她在看些什麼。一度他都忘了她已經死去的事實,夢境裡他渾然以為自己還在跟丘梅談婚論嫁的階段。
那時候多好啊,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幸福,對於他來說尤其如此。
幸福得讓他真的以為自己得到了全世界。
豈知那卻只是個好看的海市蜃樓,或者說,地獄。
說到這兒,王川的肩膀突然抽搐了一下,我發覺他眼球裡在滲血。
這讓他兩隻眼睛像從血水裡撈出來似的,樣子有點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