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當日清晨,肖雲鋒收拾些衣物、銀兩,將引薦信貼身收好,跟父親道了別。
他與父親總是好像很親近,又好像有些距離。
像這種不知何時才能再見的分別,也淡入寡水般,話只比平時多說了兩句。
對於肖清途來說,他能走出這間庭院,站在門口目送小兒子的離開,已經實屬不易。
他的心中、他的身後早已被一座墓碑填的滿滿。
拴在在那庭院的一角,一座開滿了小花的矮矮土墳上。
山風忽得變強。
常年盤踞在伏雲山的薄霧被吹散去一塊,在父親與孩子之間留下一條清晰的路。
風聲在耳邊嗡嗡地,相比平時格外強烈。
肖清途站在院門口,似是聽到有人在他耳邊輕語:“告訴他……快告訴他……告訴你的孩子……告訴我們的……孩子……”
他心中忽然一痛,奮力吶喊!
“鋒兒!”
肖雲鋒暮然回頭,小路的盡頭處,不善言談地父親正在朝他招著雙手!
他也笑著回應,大展著雙臂,心口一鬆,臉上瞬間便蒙上一層灰黑。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貝兒!你母親!”
肖清途扯著嗓子大吼著,不用一絲內力全憑胸口的一股氣。
“她是大使司,是萬人敬仰的大使司!”
大使司!那就是母親的生前!那就是他曾經做過無數次猜想卻遲遲得不到的答案!
肖清途的話,深深駐入肖雲鋒心裡。
連風也跟著回應,盤旋著卷向天空。
通天大樹沙沙作響,萬丈薄霧四散而逃。
少年的眼前,豁然開朗!
父與子的離別,如同一幅天然畫卷,用兩個灰溜溜的傻笑點上最後一撇。
……
“肖大哥,你臉上怎麼了?”
肖雲鋒回過神時,已經到了山腳。
他回頭看一看身後,薄霧不知何時又盤踞了起來。
“沒什麼,剛剛山裡起了怪風,臉上撲了些塵。”肖雲鋒從包裹裡拿出竹筒,倒出一點清水洗了臉,“尚術你呢,你在這裡做什麼?”
尚術鐵青著臉垂下了頭,嘴唇咬出了血,肥厚的手掌握地死死用力到擠出掌肉,指甲紛紛嵌入肉中。
肖雲鋒擔心道:“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是王虎還是馮黑子?他們人呢?”
面對自己大哥一連串的疑問,尚術不知道從何說起,鼻子一酸蹲下身子,拳頭往地上一砸:“走了!他們都走了!”
肖雲鋒心中一驚,難道他們都……
“馮黑子昨天夜裡就好的差不多了,郎中給上了藥,說年輕人底子好,再歇息個兩三天又是一條活泥鰍。我還笑話他,想著以後他也有了外號,我得天天說、夜夜說,可誰知……誰知……”
肖雲鋒見他急的說話都不利索了,趕忙扶他起來,在掌上倒了清水給他往臉上一拍,尚術頓時打了個激靈。
這是肖清途淬火用的水,是從一個山洞中尋得,每年產量不多,比起普通山水來就一個字:涼!
尚術定了定神,一口氣說道:“誰知他竟然跟那個白先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