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身子,昂首望天。
豐末年背對著眾人,迎上一陣夜風。
秋風徐徐、意濃清涼,將他身上的薄衣輕輕扇動,也將他的鬍子吹向一側,在隨風擺動。
長長舒了口氣,豐末年驀然盯著明月,瞪大了眼睛。
意氣風發道:“想當年,這諾大的江湖上一共就只有兩種商隊,一種叫豐家的商隊,一種叫別家的商隊。我們豐家祖祖輩輩四海經商、廣結好友,但凡是做生意的,甭管他是地上走的還是海上跑的,誰不知我們豐家的名頭?”
“數十年的累積,將一個商隊發展成有著數萬成員的存在,普天之下除了豐家還有誰夠這本事?即便是豐家銷聲匿跡後的十幾年,這江湖上又有誰能夠比得上豐年當年的一半!?”
“可惜……”
嘆了口氣,豐末年搖頭看向眾人:“這麼好的前途,這麼輝煌的存在,全在那一年因為我這張臭嘴,什麼都沒了。”
說到這,桌上的幾名年輕人縱使不知當年具體發生了什麼事,也知道這背後肯定另有隱情,一個個沉聲不語,側耳傾聽,面色皆是顯得凝重。
一旁,曾經跟著豐家商隊做過下人的潘越然忽然滿臉通紅地站起了身子。
為豐末年打抱不平道:“當家的,這話您就別說了,當年的事全怪魏無垠那個殺千刀的不講理,跟當家的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見他為自己仗義執言,豐末年欣慰一笑,輕輕擺了擺手示意他坐下來說。
潘越然縮了縮腦袋,知道自己過於激動了,臉上興奮又凝重的緩緩坐下身來。
潘百世孝順的扶他落座,一邊幫他扯著衣角,一邊好奇父親今天為何會這般激動。
那挺著大肚腩的身子坐的額外筆直,比起平日裡坐哪靠哪的慵懶模樣精神了數倍,一雙滿是皺紋和風霜的眼睛冒著精光,似乎是在期待著豐末年還能說出更加振奮人心的話!
眾人一聽,沒想到這事情背後還和魏無垠扯上了關係,隨後想到今日發生了什麼事,不免將幾件事相互聯合起來,心中各自猜疑。
當年發生了什麼事,桌上半數以上的人是不清楚的。
饒是肖雲鋒、裘天海、潘越然他們幾個與豐末年熟知的,也只知道豐末年當年捅了魏無垠的簍子,最後慘遭人滅門。
本以為,豐家上上下下已經被魏無垠的人清理了乾淨,連潘越然都以為豐家已經徹底覆滅了。
畢竟那是魏無垠親自下的速殺令,不知吸引了多少江湖散客參與其中,那場面他是親眼見到過的,簡直殺翻了天!
誰知多年後,潘越然又在氣勁宗裡看到了他的身影。
時隔十幾年,豐末年比起當年的多情商客,只是模樣老了一些,頹廢了一些,其愛喝酒的毛病和氣沖沖的脾氣還是一點兒沒變,卻是不近女色了。
裘天海抬頭看向他,說道:“當年,魏無垠面向整個江湖發放了速殺令,短短三天豐家所有家業就被人接連霸佔,連家裡上下數百口人也慘遭迫害,可謂是被清理了一乾二淨。”
“可你……”
頓了頓,裘天海還是說出了心中的疑惑,問道,“又是怎麼從魏無垠手下留得一命?”
低頭沉吟,豐末年眼前浮現當年那萬分驚險的一幕。
臨死之時,一名絕美的身影落在自己身前,她僅僅是用了一招便把數名出塵期高手紛紛逼退,實力之強悍,實屬平生僅見,能與其相提並論的怕也只有叱吒江湖的庸一方才能夠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