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
率先映入眼簾的是那個自己最討厭的女人。
吳玉兒徵在原地,忽然沒有勇氣再繼續看下去。
眼角不知不覺已有冰晶滑落,連周圍那些毫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的過路人,也忍不住感到一陣心疼……
追焰抬起他的大手,笨拙的摸了摸她的頭。
掌間悄然放出一股溫熱,暖著吳玉兒的身體,也暖著吳玉兒的心。
看著吳玉兒這樣,追焰心裡也不好過,畢竟他也有過喜歡的人,有過一段悲情人生,他也十分清楚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究竟是有多麼疼痛。
開口叮囑道:“回去後,一定要認認真真、一字一句的把事情跟師傅說清楚了,趁著你還沒有陷入很深,沒有徹底墜入邪道,一切都還來得及。”
失神著,吳玉兒輕輕點了點頭。
就這麼一聲不吭地轉身離去,連追焰也不知道她究竟有沒有把自己的話聽進心裡。
目送許久,追焰已經數不清自己嘆了多少次氣,碗口大的拳頭鬆鬆握握,不斷為自己打著氣……
雪白華麗的貂皮大衣,與周圍身著棉布長衣的人們毫不合群,連帶著一臉地冷清淒涼,與整條街上的熱鬧人群形成了更加鮮明的對比。
形影單隻,孤苦伶仃。
吳玉兒總算想起自己和巖山初入螭骨嶺時,心裡是有著怎樣的感情。
那時候的她,又是如何能憑藉著一個普通人的身份硬撐下去?
不斷激勵自己的,到底是誰?
走著走著,眼前忽然多出一個小孩兒。
她小小的,連自己的腰都夠不到,一張小臉蛋兒不知是熱的還是凍得兩頰通紅,手上還拿著一串兒糖葫蘆。
“姐姐,你不開心嗎?”
說話間,她那純淨無暇的大眼睛忽閃忽閃地。
吳玉兒縱使心裡複雜無數,也無法忽視這樣一個讓人不禁感到美好的存在。
緩緩蹲下身子,吳玉兒朝她笑了笑。
見她笑了,小孩兒也笑了。
將手中糖葫蘆向前一遞,大方道:“不開心的話,吃顆糖葫蘆兒就開心了!”
吳玉兒看著她,看著她那用粗布縫製的衣服上有著一塊又一塊的補丁,其袖口也稍稍短了一點,再加上她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她身上穿的這件衣服大概連一個冬季都撐不過去。
這不禁讓她想起自己幼時,哪怕自己的父親再怎麼謀不到好的生計,也從沒讓她穿過帶補丁的衣服。
吳玉兒心想:眼前這個小孩兒的家庭一定很普通,而她手裡這根足以頂的上不小一塊粗布的糖葫蘆,很有可能就是她這個冬天的全部。
一想到這些,吳玉兒就不忍心道:“不用了,謝謝你,姐姐很好,沒有不開心。”
此時此刻,儘管她很想伸手摸摸小孩兒的頭,或者給小孩兒一些自己也沒有多少的銀錢,可她想了想,還是放下了這些念頭。
在吳玉兒的潛意識中,她已經不覺得自己能算得上是一個好人,她怕自己會在不知不覺間傷害到小孩兒,會影響到這難得可貴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