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大哥，我……”

聽完肖雲鋒真心實意的心裡話，尚術聲音哽咽地抿著嘴，半天說不出話來。

肖雲鋒說的這些他心裡又何嘗沒有想過，可他就是因為重視這份感情，重視這份來之不易，才更加害怕失去，比誰都在乎。

他不是馮黑子，可以為了成為人上人狠下心來；他也不是王虎，可以為了自己所在意的人一往無前。

在他心中，肖雲鋒就是他一生中最大的恩人，若不是他的出現，自己很有可能在那年偷東西被人抓住時，就已經離開了這個世上。

人如草芥，亦如螻蟻。

尤其是在這個快意恩仇、以武為尊的世道，哪怕他已經成為了氣定期的武客，仍舊能感受到四處無時不在的威脅。

倘若他的茶館裡不是有個出塵期的曹前輩坐鎮？

倘若茶館的東家不是肖雲鋒所在的肖家？

只憑他一個氣定期的武客，他能做什麼？

所以他才甘心屈下自己的尊嚴，從來不敢越過、甚至是平齊肖雲鋒的存在，如果這能換來他最在意的感情，哪怕是受些委屈，又能算得了什麼？

他一直這麼做著，直到他聽了肖雲鋒今日這席話，尚術心裡的小河終於不再被石子堵塞，緩緩溪流不斷拓大再拓大，終於變成一條歡舞奔騰的長龍。

該說的話都已經說了，肖雲鋒知道尚術一定會明白。

擺了擺手，邁著平穩的步伐從他身前遠去。

一邊走一邊大聲說道：“之後好久一段時間我都會在山上，以後可以長聚了。”

“好！”

尚術大聲喊著，不停揮舞著手。

人生一世不過數十年，尚術不敢奢求太多，有的吃有的活，還有一個可以說得上話的人，這就足夠了！

離別了尚術，兩人先把小牛送回家，之後才各自揹負著包裹鑽進林中。

臨走，裘雨芳仍在唸念不忘自己拋給小牛的那錠銀兩，尚術那邊她是說什麼都不敢再奢望了，小牛的話……

胡思亂想著，耳畔聽到一陣細尖急促的哨音。

隨後便看到幾隻拳頭大小的白頭小雀落在了師傅肩上，一個個歡呼雀躍著，可愛至極。

可惜肖雲鋒是不會給她時間讓她去欣喜的，幾隻白頭小雀還未剛剛落下就快速先後飛去，一個個紛紛鑽入林中，只留下清脆的鳥鳴。

“跟上。”冷聲甩出一句話，肖雲鋒頭也不回的走了。

看著眼前頗為怪異的薄霧，裘雨芳一臉嚴肅地緊了緊背上的包裹。

這密林的小道並不寬鬆，一個不小心就極有可能勾破自己的包裹，到時候東西一散落必將耽誤大量時間，很有可能就因為一個不小心，使得自己迷路在其中。

尤其是她的師傅肖雲鋒一點兒要幫她的意思都沒有，裘雨芳只好硬著頭皮收了心，警惕再警惕。

不知過了多久，裘雨芳終於看到一片清晰，身邊的樹木也不再高高低低，再也不用擔心樹杈會勾破她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