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人人被他這麼一說，心中的疑惑還沒解決呢，又迅速爬升起一堆罪惡感。

幾次想要反駁，嘴巴張張合合間又把想要說的話吞了回去。

不是不能說，而是不敢說。

有關羅剎嶺的計劃背後可不只牽連到胡梅一個人。

倘若只是胡梅一手策劃，這事說了也就說了，哪怕胡梅生起氣來，她也只需撒撒嬌、黏一黏，胡梅準要心疼心疼，最終把那訓誡的手掌高舉輕落。

猶豫間，又聽肖雲鋒忽然問道：“胡七的事，你還會幫我隱瞞嗎？”

一來二去的，肖雲鋒已經把話說的很明白。

姜人人抬頭看看他，又緩緩垂下了頭。

胡七的身份是假的，這一點毋庸置疑，姜人人清清楚楚，可她沒想到肖雲鋒竟然和羅剎嶺的事情有關聯，還牽扯到了裘雨芳！

當初裘雨芳得知自己決定要參加百門試煉，那叫一個又哭又鬧，她甚至搬出了掌門之女的身份，許諾給自己各種各樣的未來。

但那時候的姜人人，還是個性格倔強，只想靠自己的雙手拼一拼的小姑娘，所以她拒絕了裘雨芳的各種好意，最終還是執意要去百門試煉中碰碰運氣。

姜人人記得那是自己最後一次和裘雨芳見面。

兩人直到分別時，裘雨芳還在一邊哭著一邊說什麼：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結果，自己竟然真的沒事！

姜人人一直以為這是肖雲鋒故意為之，是為了報復她在氣勁宗入門考核時的所作所為，是在故意戲耍她。

她都對肖雲鋒又恨又感激地惦記了整整一年，偏偏這個時候肖雲鋒告訴她，是裘雨芳拜託了他的？

原來……

真的是裘雨芳在幫忙。

姜人人低沉著腦袋，心情複雜無比。

裘雨芳也好，肖雲鋒也好，無論缺了他們兩人中的哪一個，自己都不會撿得一條命。

她很清楚自己這條命是她們二人給的，她也清楚受了別人的恩應該懂得回報……

良久，姜人人小聲詢問道：“你會害婆婆嗎？”

如果說是裘雨芳給了自己希望，緊接著肖雲鋒又用力推動了它，那麼胡梅的出現就是完全顛覆了她的人生。

儘管只是一年，但也使得姜人人與胡梅之間的感情從陌生人一點點變作勝似親人。

姜人人擔心，擔心肖雲鋒會對胡梅做出什麼，而不是胡梅會不會對肖雲鋒做出什麼。

隨著肖雲鋒告知她的秘密越來越多，她心裡下意識的就像肖雲鋒低了頭，好似自己從一開始就沒有贏過，直到現在也輸的徹徹底底。

肖雲鋒淡淡看她一眼，聽出她語氣裡的怯意和憂愁。

心存憐憫下，只得模稜兩可道：“我不知道。”

“她現在在做一些和邪道有關的事，已經直接、間接地害了許多人，所以我才會以這種方式出現，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聽了肖雲鋒的回答，姜人人略微有些心安，儘管肖雲鋒並沒有從正面回答她的問題，但他確實說了：不一定會害胡梅。

姜人人重新抬起頭，試著為胡梅辯解道：“婆婆人不壞的。”

肖雲鋒苦笑一聲，搖頭道：“她人不壞，難道我就壞嗎？”

姜人人咬了咬唇，一時間更加迷茫了。

眼看著肖雲鋒輕嘆一口氣，接著又轉過身去不再與自己繼續談下去。

那不斷在石壁上摸索、探尋的身影在姜人人看來，更像是在迴避她，已經對她失望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