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庸雲弱預想的一樣,今日的彙報也是簡短平常。
即便他們已經陪著肖雲鋒在這件事上耽擱了十五日之久,且未來還仍舊沒有一絲頭緒,庸雲弱也只能硬著頭皮等下去,並期盼會有個好結果。
肖雲鋒的事,他當真束手無策。
不是因為從狂流期境界突破到出塵期境界有多麼難,而是因為肖雲鋒的情況實在過於特殊。
年齡是一方面,跨度又是一方面。
從狂流期中期的境界一舉越到出塵期,所有知道肖雲鋒情況的人裡,只有很少一部分相信肖雲鋒能夠做到。
至於為什麼相信?
不知道。
僅僅是因為願意相信,或者說是希望相信,庸雲弱、餘方左、彰帆、姜人人,還有幾個與肖雲鋒並不相熟的兵客,有人質疑著就有人相信著。
一個不經意間,庸雲弱隱約察覺到嶽千秋身上散發出的情感變化。
雖然他極力掩飾著,像往常一樣沉穩不多話,但庸雲弱還是憑藉自己與他長久形成的默契,察覺到了他身上的一絲不尋常。
沒有追問,也沒有點明。
庸雲弱把手頭上的工作稍稍放了放,為嶽千秋主動斟了茶。
嶽千秋的辛勞,庸雲弱比誰都清楚。
從嶽千秋跟在父親身旁開始,他就是最腳踏實地的那一個。
或許他不比同期的兵客們聰明,也不比他們更具天賦,嶽千秋耐得住性子的優點,讓他從庸一方那裡獲得了更多的信任。
轉眼二十年過去,老庸王走了,又來了小庸王。
無論是在他們從邊陲之地走出之前,還是在升雲國成立之後,嶽千秋仍舊十年如一日的沉穩且可靠著。
他是四將中最為忙碌的人,是最替兵客們操心的人。
同時,也是庸雲弱心中最為重要的人。
能夠像眼下這般面對面的靜靜坐下喝杯茶,嶽千秋依稀記得大概只在庸雲弱很小很小的時候,在他剛剛識字的年齡,有過這一刻。
他回想著,回想起庸雲弱小時候的模樣,那時的老庸王還會時不時擺出一副慈愛臉龐,令岳千秋無比神往的臉上不知不覺間就悄悄掛上了笑。
同樣的記憶,庸雲弱也清楚記得。
嘴上輕輕一提,就把話匣子主動開啟了。
窗外,悄悄飄起了雪。
大片大片的,飄飄灑灑的。
原本大家都以為今年不會有雪了,沒想到又在這一天與它相見。
不是整個冬季最冷的時候,卻真的飄起了雪。
孩子們歡呼雀躍著,期盼著雪花快快落下,這樣他們就可以在自家門前堆上了不起的雪人。
大人們也笑呵呵地津津樂道起來,口上時不時就順上一句:瑞雪兆豐年。
天氣驟冷下,人們隨口說一句話都會哈出一道白煙,茶杯裡熱騰騰的水氣比之更加明顯,直直向上著飄了又散。
嶽千秋最後悶了一口,十分珍惜地喝完手中的茶。
在他這一生裡,鮮有這般安逸的時候。
你問他舒服嗎?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