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一名兵客上前，神情稍顯緊張地打斷了沉思的馮黢。

馮黢悶哼一聲，手上韁繩一扯緩緩轉向了他，眉目間隱忍著怒意，本就偏黑的膚色更顯陰沉，雙目緊盯著眼前兵客，像是把他當作眼中釘一般，又像是要把所有的責任都遷怒在他身上一樣。

聲音冷冷道：“說。”

兵客見他一臉惡煞不敢與他對視，忙把腦袋一沉：“肖雲鋒……在我們後面。”

“你說什麼？”

聞言，馮黢自恃雷打不動的內心竟然當即一顫！

兵客哆嗦著身子，重新複述道：“肖雲鋒在……”

“讓開！”

不等兵客把話說完，馮黢已經大喝一聲，催促起不知何時背對著他正面朝反方向提防的諸多兵客。

數百人的隊伍，很快閃出一條道。

它不寬，只夠兩人騎馬並行，但為了安全起見，這已經算是很寬的過道了。

眼前。

活沱、嬴悅，還有被活沱一併救走的其他人重新出現在馮黢的視線中。

肖雲鋒和其他幾人站在他們身前，明顯是和活沱一夥。

不僅如此，馮黢還頗為意外地在這幾人中看見一道自己相識的身影——姜人人！

“肖大哥！是你，真的是你！”

突兀地驚呼，令人意想不到的反應，馮黢面色依舊不善，語調卻說不出的“驚喜”。

一句話說完，他稍稍頓了頓。

即便沒有被肖雲鋒回應，也不覺得有失臉面。

反而一臉得意地興致勃勃道：“怎麼樣，是你期待的反應嗎？”

十丈開外。

肖雲鋒身形筆直著，臉上波瀾不驚。

時隔一年之後，兩人再次相見，物是人非之後更加物是人非，一錯再錯之後更加一錯再錯。

不同於心情複雜的馮黢，肖雲鋒的內心要比他平靜的多。

對於肖雲鋒來說，馮黢不是馮黑子的話，就和敵人無異。

他沒有理由與馮黢柔情，因為他直到現在還會時不時夢見方遠，夢見他在笑著問自己：恩公，你說俺夠不夠格算是個俠？

“你就是馮黑子？”

代肖雲鋒回應馮黢的，是與他最沒什麼干係的雲冰。

馮黢看看她，不知她是誰，更不知道她為何會知道自己就是馮黑子。

畢竟肖雲鋒不像是會到處拿自己說事的人，但如果不是肖雲鋒與她說了自己，還有誰會把自己與她提起呢？

看著看著，又發覺這女人雖然生的冷豔，眉目間卻比姜人人還要柔情。

她一副傲人身姿，即便是隔得遠遠也讓馮黢印象深刻，再回想起她的聲音……

馮黢忽然覺得自己，喜歡她。

“不，我是馮黢。”

馮黢收了收心，一口否定了對方的話。

或許是為了給對方留下個好印象，或許是因為其他什麼原因，他的聲音比之先前乾淨、清爽許多，不含什麼刻意表達出的虛偽。

但不管怎樣……

不懂男女之情只空有一腔飢渴的馮黢定然不懂得：一旦人的形象確立，就很難於別人心中再做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