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徹徹底底的津威鎮龍頭大戶。
但凡住在津威鎮的,包括生活在津威鎮周邊的平民、武客,無論大人小孩皆知道津威鎮的名字由來,並不是因為什麼特別的淵源才叫這個名字,而是因為津威鎮是由姜家某一代的家主姜津威所賜。
同時,津威鎮也是由姜家一手建立並常年扶持,哪怕如今的津威鎮依舊只是一個鎮,其綜合實力算起來早已遠遠超過了鎮的本質,富可敵城。
這一日,姜家依舊扮演著樂善好施的人家,在府外不知道搭了多少年的攤子前給人施捨米湯。
攤子的招牌很大,寬過半丈,橫過一丈,偏偏偌大的招牌上就只寫了四個字:姜家米湯。看似囂張的不行,卻又讓人完全提不起厭惡之勁,也算是當地的一道特別風景。
姜家會給人施捨帶油帶肉的米湯,這是從好幾十年前就一直留有的習慣,年復一年,偶爾會改改口味,也是大同小異的鹹粥、甜粥。
當地人,基本不喝這玩意。
他們津威鎮又不是什麼隨隨便便的小鎮,當地人即便不如姜家這般富裕,再窮也都是能頓頓吃得起肉的自在人家,哪裡需要去等著姜家施捨這些。
只有周邊那些小村、小鎮的難民才會在這裡排隊候著,但也不是年年都來,總有人喝著喝著就尋到了機緣熬出了頭,或熬進了土……
隊尾之處,三名衣衫破爛的老者,端著半邊破碗向前頭看了又看。
他們不是從附近的村子、鎮子裡來的,他們是來自更遠更窮的一塊兒地方,從亂匪手中逃出來的。
本來身上還是有些銀錢、衣物,可逃著逃著就丟的差不多了,三人手裡的碗還是從兩個好碗裡分出來的,由於沒有經驗,第一個碗摔得過了些,只有半邊能用,這就使得第二個碗也沒能逃得過一分兩半的命。
“唉。”
眼看著自己都排了這麼久,前面還站了十幾二十人,三人之中一名鬍子短些的老人禁不住嘆了一口氣:“老泰,老金,咱們今天怕是得餓肚子了。”
聞言,老泰、老金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這話不用老耿來說,他們倆也早早就看了出來,誰讓他們原本在村子裡就是乾的計量的活,眼前大缸裡能盛多少飯,飯能舀出去多少碗,他們就是說不出個具體說字,也能猜出個大概。
排隊排了這麼久,他們眼睜睜看著別人手捧著滿滿一碗粥,甚至還有人插隊過去再補上一兩口的,心中的期盼早就變作一團灰濛,再變作一絲僥倖,最後又變作現在的無奈。
老耿吧唧吧唧嘴,聞著別人碗裡的油味跟肉味,幻想著自己也在跟著吃,兩人被他吧唧的更覺幾分飢餓,趕忙一人給了老耿一肘,這才又覺得好過一些,但也只是自欺欺人罷了。
“米湯已經分發完畢,後面的各位,請明日早些時候來吧。”
隨著一聲姜家人的招呼,隊伍裡頓時響起陣陣埋怨之詞。
但埋怨歸埋怨,敢上去鬧事的可沒有一個,姜家是什麼人,哪裡是他們敢鬧得,再說了這米湯本來就是人家無私施捨的,有你就偷著樂,沒有你又有什麼資格怪人家,這一點兒道理他們還是懂的。
三人眼看著再過不到十人就該輪到自己了,偏偏他們連走近看一口米湯的機緣都沒有,就要面對更加殘酷的現實。
老耿嘖嘖舌,吆喝著還在戀戀不捨的二人:“還惦記著吶,走吧。”
兩人恨恨瞪他一眼,彷彿是在說都是因為他的烏鴉嘴,才害的大家都沒吃上飯。
對此,老耿也不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