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沒有。”夜色中,一個清冷低沉的聲音突然響起,“只不過我剛從外面回來,不在水底下。”
北堂蒼雲一回頭,才發現大祭司就站在他身後,仍然從頭到腳包裹在一件漆黑的披風裡,腦袋也裹得嚴嚴實實,什麼都看不見。
雖然如此,他還是很開心的,立刻衝著他招了招手:“大祭司也會出去串門?”
大祭司挺給他面子,在隔他不算太遠的一塊石頭上坐了下來:“不是串門,有點事。你想跟我聊什麼?”
北堂蒼雲眨了眨眼,淺淺地微笑:“會不會打擾你休息?你急著回去睡覺嗎?”
大祭司看著平靜的湖面,聲音比湖面還要平靜無波:“白天睡的有點多,這會兒不困,不著急。”
北堂蒼雲點了點頭:“那就好。我這幾天心情不大好,說話可能不大注意,要是有得罪大祭司的地方,請大祭司海涵。”
大祭司默然片刻,居然點了點頭:“行。”
北堂蒼雲愣了一下,轉頭看著他笑了起來:“大祭司這麼好說話嗎?我突然發現你挺討人喜歡的。”
大祭司依然平靜,連聲音也透著湖水一般的清透和冰涼:“我不是跟任何人都這麼好說話,跟你可以。”
北堂蒼雲表示好奇:“為什麼?”
大祭司的聲音仍然波瀾不驚:“因為凡事都有例外,你恰巧就是那個例外。想聊什麼?”
北堂蒼雲反倒沉默下去,一時之間千頭萬緒無從說起。大祭司居然也不催,就那麼靜靜地等著。
許久之後,北堂蒼雲愁緒滿懷地問道:“大祭司,你覺得我能突破九階嗎?”
大祭司的涵養功夫顯然極好,至少不管北堂蒼雲問出什麼問題,他都能面不改色:“嗯。”
“嗯就是可以了?”北堂蒼雲覺得有趣,看著他微笑,“為什麼?”
大祭司的回答很妙:“因為你有步天。”
北堂蒼雲愣了一下,越發忍不住笑出了聲:“為什麼有他就可以?我以為你要說我天賦異稟什麼的。”
大祭司居然點了點頭:“因為你天賦異稟,所以你有步天,因為你有步天,所以你能突破九階。”
北堂蒼雲想了想,笑得有些無奈:“這個因果關係是怎麼成立起來的?我怎麼覺得完全不挨著呢?”
“那不奇怪。”大祭司隨手從旁邊揪了一根草,纏在手指頭把玩著,“你要是能成立起這樣的因果關係,你就能來做大祭司了。”
這好像是北堂蒼雲第二次看到他的手,大概因為常年不見陽光的,他的手反常的白皙,即便在夜色中也看得清清楚楚:修長的手指不說柔若無骨,至少不像男子那麼骨節分明,健壯粗獷。相反的,他的手很秀氣,豐盈但不見肉,瘦削但不見骨,增一分太長太胖,減一分太短太瘦,那麼恰到好處,簡直就是完美無缺的藝術品,他就忍不住誇了一聲:“大祭司,你的手好漂亮。”
大祭司低頭看了自己的手一眼:“還行吧,就是普通漂亮,你的手也挺漂亮的。”
北堂蒼雲看了看自己的手,很是不滿地搖頭:“差遠了,我這手一看就帶著殺氣,哪像大祭司的手那麼空靈乾淨,慈悲為懷。”
他這個詞用的也是奇怪,慈悲為懷可以用來形容手嗎?但是他知道,大祭司懂他的意思。
大祭司似乎低低地笑了笑,聲音也透出一股空靈來:“世間難免會有妖魔橫行,慈悲為懷並不是在任何時候都適用的。殺戮雖然不是解決問題最好的辦法,但在某些時候,無疑是最有效的。你身上既然揹負著一份特殊的使命,就註定你在必要的時候必須帶著殺氣,你要用這股殺氣震懾世間一切妖魔鬼怪,還虞淵大路以安寧祥和。”
北堂蒼雲忍不住肅然起敬,唇角的笑容也漸漸消失:“多謝大祭司。”
“不必。”大祭司搖了搖頭,“相信你自己,你做的一切都是正確的。”
北堂蒼雲再次沉默下去,不過這次他沉默的時間並不長,就重新笑了起來,而且笑聲越發愉快:“那大祭司能不能再解釋一下,為什麼我有步天,就可以突破九階?”
大祭司卻似乎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頓了頓之後才說道:“那小子挺好。”
然後就沒了下文。
北堂蒼雲很有些目瞪口呆,只好眨了眨眼:“那我想問問大祭司,步天是不是跟我一樣啊?”
他真正想問的是,步天是不是七煞?如果他是,就可以解釋得通,為什麼一直以來他不計回報地為他做了那麼多。可是之前他反覆驗證過,得到的結果都是否定的,他就更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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