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吃喝也是花銷啊,若是真的這麼收,百姓手裡相當於一點存錢都沒了。
“大人剛剛上任,又一向有民心,若是少收一些賦稅,百姓也會感念大人恩德。”
縣衙小吏有不同看法:“如今縣衙各處都要錢,收留流民也要錢,若是不從百姓身上收得大量賦稅,錢從何處來?”
吳妙茵:“農藥可售賣,胡麻油也已經送出外地有了銷路,再加上製藥,如何不能賺得錢?”
“是能賺得錢,可這些都要時間,若是錢花沒了,還沒有新的錢糧補上,接下來必定生亂。”
“就怕收稅過高,現在百姓就要生亂,本來百姓就對官衙接濟流民有意見,擔心流民佔了他們的地,若是此刻再收多稅,百姓難免不會認為是因為官衙收容流民才會如此。”
兩人說著說著就爭辯了起來,倒是沒有火氣,也都算得上是平靜闡述自己的觀點。
這放在大安朝,在主官面前這樣爭論,肯定是要被拉出去訓斥一頓的,但柳意卻撐著下巴,好整以暇的看著他們辯論。
其餘官吏也都見怪不怪了,柳意上任之後,改了許多舊規矩,又添了很多新規矩,其中一項便是“開會”。
開會的時候,有人意見不同,可用自己的觀點互相辯論,其餘人若有不同觀點,也能加入進來。
柳意安靜聽著兩人互相辯論許久,誰也說服不了誰,輕輕敲了敲桌子,他們立刻安靜下來,恭敬向她行禮。
“行了,你們二人說的都有道理。”
她笑道:“但我既不會收七十,也不會收六十。”
“定下來,今年胡縣的賦稅總加起來,為三十。”
眾人皆驚。
三十?
就算是大安朝剛開國的時候,收的賦稅雜七雜八加起來也有百姓年收入的四成啊。
這下吳妙茵與那小吏都顧不上爭辯了,而是站到了統一戰線。
“大人,這收的是否有些太低了?”
柳意當然不是一拍手就決定了這麼個結果,胡縣的情況,就算是收百分之七十的稅,也只是拿著今年的稅收拆東牆補西牆罷了。
經濟這個東西,要是真的能靠壓榨百姓就能經濟騰飛,那大安朝也不會沒了。
經濟好的前提就是資金流動,貨幣流通越快,經濟發展越快。
“我就問你們一個問題,若是收高賦稅,讓百姓手裡無錢,或只有一點銀錢,我們做出來的貨物,誰來買?”
眾人齊齊沉默,有人還不太明白,有人已沉思起來。
“銀錢永遠需要流動,只有百姓手裡有了錢,才能盤活目前的這個局。”
“若不然,也只是治標不治本罷了。”
柳意拿出公章,蓋下章印:
“今年賦稅,所有稅加起來,總共收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