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普,這次活著回來的兒郎們並不會說大安話,那麼,他們又是怎麼將柳意的話傳回來的呢?”
阿爾普一僵。
“她用的是我們的語言。”老人緩緩說著:“在我們不知道的時候,她學會了我們的語言,在什麼樣的情況下,她一個大安人,會專門來學習我們突厥的語言呢?”
還能是什麼情況,只能是……柳意對突厥有想法。
阿爾普睜大眼:“她想攻打我們?她憑什麼想攻打我們?”
老人:“我們為什麼想攻打她,她便為什麼想攻打我們,中原人不一向將開疆擴土掛在嘴邊嗎?”
“我們想要他們的土地,他們不也想要我們的牛羊嗎?”
阿爾普整個人都不好了。
人就是這樣一種奇怪的動物。
如果現在的情況是,要阿爾普選擇自己部落攻不攻打柳意,他只會覺得若是不攻打,自家部落便可能吃虧。
畢竟要是能夠攻打下來,柳意手下的四縣,還有她一手創立的醫療農耕體系,將都會屬於圖勒部。
當然了,他也知曉,若是攻打,也有很大的可能根本打不過。
可好處在前面吊著,讓阿爾普放棄,總會有些不甘心的。
總之就是,打,打不過。
不打,不甘心。
總之,無論如何糾結,心底知曉,這選擇權是落在自己手中的。
可現在,若是讓他知曉,柳意也盯上了圖勒部……
那情況可就不一樣了。
自己盯上別人家,和自己家被別人盯上,那感覺能一樣嗎?
前者是自己決定打還是不打,後者全都是未知數,很有可能睡著睡著覺,大本營就被人挑了。
不誇張的說,阿爾普後背的汗毛全都豎起來了。
“她,她怎麼敢來我們的草原,這裡可是我們突厥人的地方。”
老人:“那還不簡單嗎?只要穿上我們的衣服,偽裝成突厥人不就可以了?反正突厥有這麼多的部落,她冒認一個小部落,難道其他人還能認出來嗎?”
在突厥人的部落中,年長的人代表著智者的角色,歲月帶給他們如同深不可測湖底一般的經驗,無論是管理牧群、選擇牧場、還是預測天氣變化,都少不了這些智者。
雖然突厥人沒有自己的文字,但他們卻可以透過詩歌,歌曲,諺語等方式,將突厥人的習俗與法律傳給下一代。
比起年輕的兒子,老人見過各種戰爭場面,有突厥人與突厥人的,也有突厥人與大安人的。
“我們的相貌差異並不大,主要體現在身高和體型上,之前也有其他大部落的人偽裝成大安人進入大安朝,那麼大安人自然也能偽裝成我突厥人進入草原。”
“你還沒有出生的時候,邊軍就這樣做過。”
那還是大安朝剛建立的時候,君主野心勃勃,對突厥虎視眈眈,也很捨得給軍隊撥糧,軍隊中的上升渠道完全敞開。
那一陣子,突厥人不光沒有在大安朝佔到便宜,還被侵佔了一部分草原。
直到皇帝昏庸,大安朝陷入內鬥,軍隊糧草數量大減,大安士兵的戰鬥力也弱下來,他們才將那部分地域奪回。
這些往事,老人自然曾經告訴過自己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