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她的雙眸,有些難以置信,他們的計劃裡並沒有要將梁王置於死地。
“你……”梁荃雙唇微動,那一句斥責的話卻怎麼說不出口。
蘭茝的目光卻突然變得冰冷,抬起另外一隻拿劍的手直指他道:“梁荃,現在輪到你了!”
“蘭茝,你當真如此恨我嗎?”時隔一年,梁荃再次叫出了這個名字,他那一向冰冷的目光充滿沉痛之色。
這一聲蘭茝讓她心中震撼,拿劍的手幾乎在顫抖了,那因為喬裝過後不自然的面色變得更加晦暗,“你怎會認出我,何時認出我的!”
“蘭茝,我喜歡了你十一年了,你脊背挺直的樣子,清亮的雙眸,驕傲自滿的神采,放鬆之後長呼一口氣的習慣……這些特點早已在這十多年裡一筆一劃刻在我心中。”他面帶苦澀之意的看著她這張變了模樣的臉道:“即使你現在換了一副樣子,在騎兵營跪在雨中那天,我依然一眼便將你認出來了。”
即使是士兵,下跪時也沒有人像她一樣,脊背挺得那般直。
梁荃的話讓蘭茝心中更加震驚,第一天便被他認出來了,那她這一年來得潛伏與偽裝究竟算什麼,“既已認出,為何不揭穿!”
“若將你認出,又怎能留下你……那時我竟覺得你我換個身份相處也未嘗不可。”至於讓她對戰全營,入南梁朝廷之舉,既然潛伏在軍營之中,一心想獲取他的信任,便給她這個機會好了。
蘭茝的心似又再一次動搖了,她無法在這個對她一往情深之人的心上再添一道傷口。
她放下手中的劍,面上浮現起笑意,與往昔威脅那些皇子的樣子如出一轍。
“殿下可看到這個令牌了,可命整個皇城的禁軍。黑鷹軍雖驍勇善戰,但兩軍交戰勝負難料,若真動手了,殿下今夜只怕會功虧一簣啊!便是最後勝了,整個皇城也將屍橫遍野,滿目瘡痍,那別的國家該蠢蠢欲動了!”
梁荃眉頭緊鎖,沒想到她會突然這麼說,“你這是要與我談條件!”他的眸色幽深。
“正是!”
蘭茝話音剛落,一身白衣的楚瞻恰好走進殿內。有明月在他去何處都能無所顧忌!
他一進門便見梁荃與蘭茝正在對峙,梁王還躺在殿上。
“你來了!”兩人異口同聲的問道,說完又相互看了一眼。
“既是談條件,我自然要來,你們走到這一步皆因我而起,便來做個見證吧。”此刻的楚瞻似隱在雪霧之中的松,讓人琢磨不透。
蘭茝與梁荃雖與他有關聯,卻不知他說的話究竟是何意。
“說你的條件吧。”梁荃又回到了正題。
蘭茝看著二人,清冷的聲音迴響在這安靜的殿內:“我的條件有二,其一,天下紛爭將起,不管他國如何,南梁不可再次對北燕出兵!”
梁荃的眉頭皺得越發的深了,若他想逐鹿天下,燕梁交戰在所難免,他不能答應這個條件,卻也沒有立馬說不,對蘭茝道:“說你的第二個條件!”
見他沒有答應,蘭茝目露精光,將第二個條件脫口而出道:“這第二個條件便是你我和離,昭告天下,還我自由之身,從今往後,我燕蘭茝不再是你梁荃四皇子妃!”
她的這一番話,讓另外兩人同時震驚,尤其是梁荃。
那個豔冠六國的燕蘭茝在天下人心中早已葬生在一場大火之中。而梁荃也全了痴情的美名。現在時隔一年,她若再次出現在世人眼中,以和離的方式,以南梁羽林軍中郎將的身份昭告天下。他不用想也知這將會在六國掀起怎樣的軒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