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暑熱正盛,尤其南梁地處大陸之南,更是溼熱難耐。
梁荃與樓瀾一同到白露的寢宮時,她正躺在榻上,蒙著面,身上也裹得嚴嚴實實的。
但面紗輕薄,依舊可以看見若隱若現的紅疹。
一位太醫正把著脈,不時發處細微的驚訝之聲,又站起來對身後的兩位太醫道:“你們來看看。”
三位太醫都瞧過了之後,彼此對視了一眼,相互搖搖頭,第一位太醫只得對白露道:“嫻妃娘娘,不知我等可否看看你身上的皮疹。”
“不!不行!”白露似受了驚嚇一般厲聲呵斥道:“不能看!”
“陛下。”三名太醫這才請示梁荃。
“怎麼回事,嫻妃不是因暑熱起的紅疹嗎?”梁荃別有深意的看了白露一眼。
聽到梁荃的問話,三位太醫面露難色。
嫻妃的紅疹雖像暑熱之象,但這症狀又似外感風熱卻不盡相同,他們又看不到紅疹實在難以判斷,脈象也甚是奇怪。
一時間,三人都有些束手無策。
其中一名太醫只能硬著頭皮道:“醫者講究望聞問切,嫻妃娘娘不肯配合,臣等無法對症。”
梁荃對太醫的話沒有疑慮,看向白露道:“嫻妃,你若想早些好,便不可諱疾忌醫。”
“陛下。”白露的語氣中突然帶了幾分愁怨:“陛下心不在臣妾這,可臣妾的心卻是日日跟隨在陛下身邊的。如今,陛下好不容易來一趟,我卻是這般醜顏,若是讓陛下瞧見了只怕日後便是好了也不會來這了。”
三位太醫聞言,齊齊低頭默不作聲,開始裝聾作啞,君王的家事還是少聽少管為妙。
梁荃雖知道白露這份“真心”摻了水分,但女子終究在意容顏,便問道:“那依你之見當如何?這病總是要治的。”
白露看向樓瀾,目光帶著乞求之意:“聽聞容妃姐姐略通醫理,就勞煩你幫我看看了,看完再告知三位大夫可好?”
樓瀾面露難色:“我不過是閒來無聊才學了一些,但卻接觸了不到一年時間,三位太醫都無法確診的病症,我……”
梁荃還在為東齊十萬兵馬憂心,不欲在這些事上多費時間,便打斷樓瀾道:“你先給她看看,若實在無法確診再讓三位太醫看。”
說到這,又對那三名正裝聾作啞的太醫道:“你們先在殿外等候,待容妃看完之後,你等再行商議。
“臣妾遵旨。”
“微臣遵旨。”
見無人有異議,他面色冷硬的對內侍總管說了一句擺駕回宮,就快步離開了。
這三名太醫方才被梁荃冷眼一瞧,冷汗直流,見他的背影消失在殿門口才齊齊鬆了一口氣,這位年輕的新君比之太上皇更有君王之威。
“一切有勞娘娘了。”三人將希望寄託在樓瀾身上,雖不指望她能瞧出什麼來,但有人替他們接下這燙手的山芋自是再好不過了。
不過樓瀾亦不是蠢鈍之輩,自梁荃走後她面上不復柔色,對三名太醫道:“該看的本宮自會看,但三位莫要忘了本分才是。”
“是。”三位太醫連連告退,心神不安的等在殿外。
當年權傾朝野的右相樓淵之女,又怎會是軟弱可欺之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