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的楚瞻與西門鴻聽到二十節氣之時,相互快速對視了一眼。
湊巧的是,西門鴻來南梁之前曾到族中小樓探望過前西楚皇后魏纓,她那時口中背的正是二十四節氣,這中間是巧合?還是陰謀?
楚瞻緊握著手中的酒盞,若真是東齊對南梁的陰謀,那這一切與他遠在北魏的母后究竟又有何干系呢?他不敢再往下想。
他甚至不敢安慰自己這一切不過是巧合。
他這一生,眼看六國風雲迭起,各國局勢發展皆在他翻雲覆雨間,旁人都說他乃當世大才,以天下為局。
可這一次,他似乎落在了別人的棋局之中,滿腔謀略算計因兩位他命中至關重要的女子而折戟沉沙。
殿上,舞姬們還在翩躚起舞,樂姬旁若無人的唱著那曲《蒹葭》。
雲蔚放下了手中杯盞,環視著殿上各異的目光,唇角的笑意變得有些苦澀,他自然知道阿薈身邊的這些女姬為何沒有白露,一切緣由皆因他們二子共用一名而起。
他緩緩開口道:“若小王今日不解釋清楚,只怕過幾日便走不出這梁國境內了。不用白露之名,不過是小王年少是曾有一名摯愛,名蒹葭,乃我東齊大學士白蒼之女,白蒹葭。”
他這話一開口,所有人面上一愣,恰好今日宴會演奏之曲也是《蒹葭》,但舞曲安排皆由樓瀾一手操持,無人會在樓瀾與雲蔚身上做任何聯想,他們都知道樓瀾乃是前右相樓淵之女,與東齊大學士白倉之女絕無任何聯絡。
蘭茝知道,雲蔚說得是雲薈的故事,便替眾人問道:“這蒹葭與白露之間有何關聯?”
“並無關聯。只不過,有詩為:蒹葭蒼蒼,白露為霜。後來,蒹葭嫁作他人婦,小王每每念及此詩,都會想起痛失吾愛,故身旁女姬無人名為白露。不曾想,倒是引起了這麼大的誤會。”
眾人沒想到一向流連風月場所,喜賦濃詞豔曲的燁王也有這樣一段少年往事,一時間噓唏感概。
殿上本來劍拔弩張的緊張氛圍,因他這一番解釋而消弭。此時這曲《蒹葭》在眾人聽來多了幾絲味道。
正當他們開始沉浸在歌舞之中時,樓瀾的身子卻不可抑制的輕顫了起來。
“唰”的一聲,她突然站起身來,雙手撐著桌案,垂著頭,輕聲責問道:“什麼痛失吾愛,被拋棄之人,分明是我。”
她身旁的梁荃聽到這句話,依舊是不動神色的坐著,那深邃的眼閃過幾不可察的暗芒。
殿上的文武百官及各國來使被這一出變故弄得始料未及。
汴京城內的雨依舊淅淅瀝瀝的下著,皇宮各處都泛著潮溼之意。
白露的露華宮內,有一女子從床榻之上驚醒過來,她看著自己身上的衣裙,分明是白露的宮裝。
醒來的女子正是樓瀾,那一天,她正要檢視白露面上的紅疹,當白露摘下面紗之時,她發現那些紅疹不過是用胭脂點上去的,她並無任何病症,所以才不願讓那些御醫們檢視。
“妹妹此舉何意?”她驚訝的問出口。
“不過是要借姐姐的身份一用。”白露面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意。
在樓瀾還未反應過來借身份一用是何意之時,她的肩胛骨便中了銀針,上面被浸了迷藥,讓她很快就昏厥過去。
她頭痛欲裂,不知現在是什麼時辰。
殿內安靜的可怕,也不知道梁荃是否知道她的處境,他將使臣宴會排演歌舞一事交給她,如今她卻身陷囹圄,他怕是要對自己失望透頂了吧。
“你才剛對我有了一絲好感,這下又要蕩然無存了嗎?”
她強撐著身子起來,開啟了房門,門口的侍女見出來是她,露出驚訝之色,“容妃娘娘,你此刻不是應該在宴會上嗎?”
自嫻妃娘娘中了紅疹自後,便將自己關在房內不見任何人,就連她們這些侍女也無緣得見。好在容妃仁心,在百忙之中還過來照顧嫻妃的起居飲食,便是嫻妃娘娘的藥都是她親自喂的。
宴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