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汴京京郊隔離所。
蘭茝下了馬車後入隔離營。今日的雨比往常大了許多,落在營帳上“噼裡啪啦”的響著。
有一負責駐守隔離營的副尉上前恭敬道:“小的昨日已接到趙將軍的命令。不知將軍對參與試藥的人選可有要求?”
蘭茝那張美豔的臉上好像覆上了一層冰霜,散發著冷冽之意:“選幾個頭天染病,生命垂危之人吧。”
她這一句話輕易的定了旁人的生死。
“是。”副尉告退。
很快便有十名身患疫病者躺在擔架上,被抬著進帳。多是老者和孩童,都已意識不清了,只有其中有一名婦人還清醒著。
蘭茝看到這名婦人時眼中閃過異色,這正是那日攔下囚車,要與孩子一同入隔離營的婦人。
她到底還是染上了疫病。
蘭茝起身,走到這些疫病患者面前,很快就聞到了一股酸腐之氣,這些人身上的紅疹已潰爛化膿,讓她幾欲作嘔。
她對這婦人道:“看你的症狀,像是新染上的疫病,你本可以不用來試藥的,這些藥裡也許只有一個方子能治療疫病,也許一個都沒有。”
太醫院那些太醫們一直都為方子爭論不休,最終還是巢太醫提議要找一批試藥者。
“我兒本就時日無多,若這藥不能治病,民婦也認了,若這藥能治好我兒的病,民婦便是死也是甘願的。”
“可能,你和他僅一人能活。”
那婦人頓了下,艱難的從榻上起身,跪在蘭茝面前道:“民婦謝將軍賜藥。”
蘭茝沒再說什麼,背過身去,對值營副尉道:“伙頭營的藥可熬好了?”
“好了,將軍,他們皆已在帳外候命。”副尉上前道。
“喂藥。”
蘭茝剛下命,便有十名士兵捧著藥先後進入帳內。
大多患者皆是處於昏迷狀況,所以這藥也是由士兵們撬開他們的嘴,強行喂入。這些士兵們可不是什麼溫柔之輩。
剛喂藥時,這些人還沒有什麼反應,過了一刻鐘後,便有一名男子嘔吐不止,一名男子口吐白沫。口吐白沫的男子很快便殞命了。
“今晚再喂一次,這兩日不要間斷,直到試出方子為止。”蘭茝的聲音裡透著冷冽。
士兵們立即起身,齊刷刷的站在她面前,整齊劃一道:“是!”
蘭茝走出帳外,覺得眼前的視線清明瞭不少。她撐著傘邁入雨中,憑藉著記憶向蘭姜的營帳走去。
走至帳外時,她突然停住了腳步,裡面傳來抽泣之聲。
她本想等這抽泣聲停了再入帳,但營帳門口看守計程車兵見她來了,立即恭敬的問候道:“將軍。”
他的聲音即使在雨中聽來也萬分的大而響亮,裡面的抽泣的人瞬間就停了聲音。
蘭茝瞪了他一眼,在這名士兵不明所以之中掀開帳簾進了營帳之內。
蘭姜見她走進來,立馬背過身去。
“你別過來。”她的聲音裡充滿了抗拒之意。
可是蘭茝的腳步聲卻逐漸來近。
“都說了別靠近我。”她蜷縮著身子,惱怒的喊出聲來。
蘭茝停下了腳步,將一個棉布口罩從背後遞到她面前道:“戴上這個和我說話吧。”
蘭姜從小活在蘭茝第一貴女的光環之下,最是看重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