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的王城籠罩在一片黑色與混亂之中,這片夜色中唯一的亮色便是士兵們緊握在手中的刀刃。
即使是這樣的情況下,城中依然熱鬧,貴族們早已見慣了王權更迭,依舊沉溺聲色歌舞之中。
有些不問世事的勳貴們還未記清上一任魏王的名字,可能下一任魏王又要退位了。
失意的仕子們愛上了服用五石散,喜歡當街而哭,喜歡幕天席地飲酒唱曲,喜歡一把將酒瓶子砸碎看它“粉身碎骨”的樣子。
百姓們倒不像仕子那般發洩,他們面上的神情皆是一片麻木,那是經過絕望之後的麻木。
可外面的世道再絕望,此刻在楚瞻看來也不如蘭茝口中的這一襲話。
他看著她搖搖欲墜的身形,沒說一句安慰的話,他知道現在的她需要的不是安慰。
“阿酒,拿下北燕會是他們這一生做過最錯誤的決定。”他的眼中有寒芒迸出。
蘭茝聽到這話一陣錯愕,她回過身來似是而非的問了一句:“當真?”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從楚瞻的口中聽到什麼答案。
楚瞻修長的手捧起她的臉,一字一句的認真道:“你我之間的婚約雖有天地為證,卻是波折不斷……”
蘭茝抬眸看他,雙眼霧茫茫,不知為何他又說起了二人的婚約。
“我思索良久,想來是還未下聘,欠了夫人聘禮的緣故,為夫這就去為你補上。”
一慣調笑的話語,此刻用這般認真的語氣說出,讓蘭茝心中一悸,她似乎猜測到了什麼,卻又不敢去猜測什麼。
你守護山河,我守護你。
這句話楚瞻沒有說出口,但卻用行動去證明了這一點。
當晚便有暗衛快馬疾馳,千里傳書到欺霜城內梁荃的手中。
自北燕亡國後,梁荃時常徹夜難眠,此刻他的眼底已是烏青一片,銳利的雙目佈滿了血絲。
燈火之下,他將信展開,上面只有一句話:
“為破北燕,北周大部分兵馬已調離。”
他抬起頭來,問身邊的幕僚道:“北魏如今是什麼局面?”
“驚鴻軍一走,北魏皇族衰矣,只怕西門一族將取而代之。”
梁荃搖頭道:“西門族的背後是楚,有楚瞻在他們不會稱王。但是這驚鴻軍一走,周魏結盟再也不是周魏結盟了,而是翾飛與周玉衡之間的合作。”
那幕僚忿忿道:“燕本該被我梁國拿下,幾年前……”他還未說完,被梁荃的寒芒一掃,立馬噤了聲。
“此刻,我們的目標應是這。”梁荃長劍一揮,劍鋒直指北周。
往後幾日,北魏江山易主,卻不如世人所料由西門一族稱王,而是由楚王楚瞻接掌北魏政權,天下譁然。原來西門家主早已向楚國稱臣。
同一時間,北燕也就是新周國境內各城池出現了奴隸叛亂,這叛亂的緣由正是因大道會而起。
新登基的周玉衡正為朝政中的大小事宜所紛擾,尤其是本以為是囊中之物的魏國落入西楚之手,更讓他寢食難安,奴隸叛亂一事只得讓翾飛派兵去鎮壓。
梁荃更讓燕雲在邊境製造點亂子,給周魏聯軍一點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