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來,軍營中瀰漫著肅殺與凝重的氛圍,眾人對於考核點憂心忡忡,而那個遙不可及的兒女情長也被蘭茝深埋在心。
沅有茝兮澧有蘭,思公子兮未敢言……
隊伍此時正前往罪奴之城的路上。
這座城池本不叫這名,只是地處偏遠,久無人管理,是前朝留下來的廢城,後被梁王圈起做罪奴所。但販賣人口本是個十分暴利的買賣,幾十年下來,人口竟多的與一般城池相差無幾。
新兵營前往罪奴之城考核的五個營被安排在隊伍最末端,所以無人得以窺見梁國大皇子尊顏。也讓某些想繞過考核,直接攀高枝的人絕了念頭。
此時,正值暮春時節。南方多雨,一路上他們因為避雨停下休整多次。一路行來,見砌下梨花欺雪,餘香乍入衣袖,海棠半含朝雨,若不是還身著軍服,蘭茝甚至覺得她正與友人踏春。
顯然,有如此想法的不止她一人。
“你們想知道大皇子的馬車長啥樣嘛?”鍾秀笑得一臉神秘,看來他又探得了什麼了不得的訊息,吊足了眾人胃口。
蘭茝看著他若有所思,這新兵營百曉生倒是不尋常,竟能探得一國皇子的馬車內幕。
“是不是特別氣派。”
“何止是氣派啊。”鍾秀面露神往之意:“這馬車上春茶錦榻一應俱全,大皇子溫香軟玉在懷,左右擁抱,好不愜意。這哪裡是去罪奴之城平亂的。”
眾人聞言,俱感嘆時也,命也。
雲薈蔚聞言低哼,“不過如此。”
他走過蘭茝身邊,低聲對她說道:“不如和我去東齊吧,留在這窮鄉僻壤也沒啥意思。”
窮鄉僻壤?六國之中只有齊國人有資格說這句話了吧。如果說,西楚貴族是血統與人文薈萃傳承下的清貴,那東齊是真金白銀堆砌出來的富貴。
齊地處大陸東邊,是水鄉澤國,港口貿易發達,常年風調雨順,宜人的氣候適合各類作物栽種成活。她的父皇曾說過:“齊之富庶,泱泱北之三國比之不及。”
“如有機會,倒真想去齊國見識下。這個炊金饌玉不足貴,珍珠如土金如鐵的國家。”
“若阿酒肯來,蔚定掃榻相迎。”雲薈蔚的眼眸燦若星河。
蘭茝抿唇輕笑道:“那便卻之不恭了。”
軍隊步行半月有餘,於今日清晨方至罪奴之城。這是一個無主之城,他們來時只有駐城軍官帶著幾名小卒前來相迎,並彙報城中情況。未免興師動眾打草驚蛇,大部分軍隊駐紮城外,而蘭茝等新兵則被考核軍官安置在城中各處,與城中常駐兵混與一處,隨時探查亂黨的動向。
蘭茝等人進入城中時才發現這裡並不像普通城池一般由街市和民房組成。這裡有各色販奴交易所,奴隸角鬥場及拍賣場,拍賣場也是以交易奴隸為主,只是貨源較一般販奴所優質,在世家貴族之中很是搶手,所以需拍賣交易。
除了角鬥場和拍賣場,罪奴之城中還有一個特色之地——軍姬交易所。每年都有各色女子被髮賣此地為奴,經過一番特訓再賣往各地軍營為妓,以做軍中將士消遣或獎勵軍功之用。
蘭茝及七營眾人便被安排這軍姬交易所中。這讓同行一眾新兵紅了眼,這可是此行唯一的好去處啊。
一看大皇子來此地後,不問亂黨情況,直往軍姬交易所而來,便知這地方對鐵血男兒來說是何等銷魂蝕骨。
來到軍妓交易所,蘭茝幾人才得以見到大皇子。他與當初在南國宮廷相見時相差無幾,言談舉止輕浮,眾目睽睽之下懷抱美人調笑。
“你們是梁荃手下的兵?看著不過如此。”梁硯看著新兵營眾人面露不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