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茝面色凝重,沉聲開口道,“殿下意欲何為?”
“讓樓氏滿門傾覆。”梁荃靠著馬車,幽幽說了這麼一句。
此時,馬車動了,車輪子“軲轆”的聲音格外清晰。夜風拂過,吹開了簾子,蘭茝從車窗中看著華貴氣派的樓相府,逐漸從自己眼前向後倒退而去。
她突然想起方才梁荃與樓小姐在這相府門口惜別的場景。觀樓小姐神色,她必然是鍾情於梁荃的,否則怎會將他的錦帕隨身攜帶。
原來,這一切竟是個局麼。
“如今,你已是黑鷹軍的一員,黑鷹軍從不養無用之人。”梁荃再次開口道。
他的話讓蘭茝心中一沉,她費盡心思考這武狀元,不就是為了一步步接近梁荃,成為他的親兵嗎。如今,她就要達到這個目標了。
南梁權力之爭這個巨大的漩渦,她不得不跳。
“一切服從殿下安排。”
梁荃見她表態,取出一個瓷瓶,遞給她一顆藥丸,“本殿從不輕信任何人,服下這藥,我給你三個月的時間,若是完成了任務自有解藥,若是完不成,三個月後將中毒身亡。”
他的聲音帶著冷意,讓她如置冰窖。
三個月麼,她賭了。
蘭茝從他手中接過這枚毒藥,“多謝王爺贈藥,楚酒定不負所期。”
言畢,將手中的藥一口吞服,唇角隱有自嘲的笑。
梁荃合上了雙眼,馬車內兩人再未有任何言語,他未說明,她將要做什麼。
許是心理作用,她此時覺得頭暈目眩,神志恍惚,好似下一刻將要毒發生亡。心跳的極快,從相府到軍營這一段路開始顯得無盡漫長起來。
她甚至想學梁荃的樣子,背靠車廂,閉目沉思。可是她的背卻挺得筆直,一路僵著身子,一動也不動,像極了受了驚嚇的兔子。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來到了軍營。梁荃當先下了馬車,蘭茝尾隨其後。
“接下來,宮中將會宴請文武恩科的三甲,你要做什麼,到時自會知曉。”梁荃說了這麼一句,就往主帳去了。
蘭茝看著他的背影逐漸消失在夜色之中,心還在突突的跳。京都內,彷彿有一場巨大的風暴正在醞釀。
蘭茝,你低估了一個男人對權勢的野心……
新婚之夜,梁荃的這一句話在腦海中不斷迴響。她甩了甩頭,向騎兵營的方向走去。
回到營帳時,見帳內空無一人。她這才想起,今日騎兵營逃訓一天,怕是王副將得了什麼訊息,正在懲治眾人吧。
她又匆匆趕至校場,果不其然,聽見了王副將訓斥的聲音。
“你們倒是膽子不小,視這軍規於無物!”
眾人雖然對懲罰有所準備,但聽到王副將這麼說還是心中發怵。
“王副將。”蘭茝走了過去,對他俯身抱拳道,“此事皆因我而起,楚酒請求與大夥一同接受懲罰。”
王副將見她前來,餘光瞥到眾人發亮的眼睛,笑著開口道:“還算有情有義,不枉這群兔崽子為你逃訓一天。”
蘭茝見他神色愉悅,倒不像真的動怒的樣子,心中瞭然,今夜他不過是雷聲大雨點小,並不會如何責罰他們,於是開口道:“多謝王副將。”
王副將聽到她道謝,心中讚歎,好個心思敏捷的小子。
而騎兵營眾人卻是一頭霧水,不明白她為何突然道謝。
“楚酒,我們都要接受王魔頭的十八般酷刑了,你怎麼還向他道謝。”
“該不會是在練武場的時候虐別人虐多了,回來找虐的吧。”
一個士兵大概是餓昏了頭,竟然將暗地裡他們給王副將的稱呼都給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