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種自視才華出眾,可俯瞰蒼生的人,最喜歡的就是超控他人,滿足內心深處的成就欲。”
“不然,你怎麼解釋他拋棄你,殺害你,擁著金山銀山多年卻不近女色,遇上你又死心糾纏,還有這些年在彧國朝堂上攪弄風雲這些事?”
池胤越說越憤慨,鋒銳的語刀道道往蘇誡身上紮,不把他剮皮剔骨不罷休似的。
只是他的話在雲渡和蘇誡聽來著實離譜了。
虧他能把所有事聯系在一起來討伐眼前“該死”之人。
蘇誡不讓說真相,池胤勢要誅奸人,雲渡夾在中間束手無策,可真是要被折磨死。
“阿姊,這猖賊當年刀刺的你哪裡?”雲渡苦思間,池胤劍忽然指上蘇誡。
劍尖抵在他咽喉。
雲渡慌神,勸他別沖動。
看向蘇誡,平靜如常。
她真是……恨死了這一個個固執不聽話的犟種!
她信自己弟弟絕對深明大義,知曉真相後有多重怨念都會依大局為重,不全放下也會理解。
她愛蘇誡,心疼他這些年的孤膽艱行,理解他慎重其事,臨深履薄。
他們怎就不能給對方多一分寬容和信任?
哪怕把對她的深信、深愛勻一些給彼此呢。
雲渡手心裡攥著一把汗,緊盯著池胤手裡如血赤的劍。
霍然一下抓上他白潤手腕,抬眸看著他眼尾飛揚,幽深烏藍色反映淩厲殺意的眼:
“你可記得有句話叫‘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嗎,承諫他當年什麼模樣你不是不知道,如今活成萬人唾罵的境地,你就沒想過背後異常?”
“你已是可決定他生死的強者,為什麼不能給他一個機會?”
“只要一年。一年後,倘若你還想殺他,阿姊絕不攔你,我保證。”
“我沒有偏愛誰,我只是相信我自小溫文爾雅的弟弟是一個心懷寬廣,深見遠慮,不會被一時的沖動左右了更深層的思慮。”
“胤胤,你知道嗎,我醒來的時候,覺得眼前的天與我無關,地與我亦無關,花草樹木與我都無關,還有你討厭的蘇誡,更是與我無關。”
“我第一個想到的人是你,與我同血同脈的我的阿弟——池胤。”
“我那時不知年月幾何,心心念念只有:胤胤他可順利逃出京城?他那樣的柔弱嬌貴,一點苦沒有吃過如何抵禦得了外面的風雨,周旋得了險惡的人心?”
“我每天想你無數遍,可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後來有了些可以尋人的條件,我便時刻關注著有沒有你的訊息。”
“兩三年過去,卻是沒有一絲你的訊息傳到耳裡。”
“我時常會想,胤胤他這些年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他那樣白嫩嫩的面板,比高門閨秀還漂亮好多的小臉一定風吹日曬得像個煤球了吧?”
“從小就老揍他,一個男孩子十四五歲還和他阿姊一樣高,再吃些苦頭,更難長高了吧?早知道就少欺負他了!”
說著,雲渡笑,皓齒如貝,轉而哭,清淚汨汨。
她把多年來對胞弟的思念一一相訴,讓他知道他對她真的重要。
他的世界不是隻有仇恨,更有愛。
試圖調解池胤的心緒,消解他對蘇誡的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