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齊的床鋪在她的鐵拳之下變得皺皺巴巴。
十分鐘後,她下樓了。
剛給園丁吩咐完園林養護事宜的林姨在一樓看見了她,微愣了下,隨即笑道:“夫人今天換了新風格嗎?”
正在陽光廳坐著等待的時越掀起眼皮,視線轉向了許浣溪那邊。
也難怪林姨會那麼說,許浣溪平日裡穿衣的風格大多是以裙子居多的溫婉可人風。可今日卻一反常態穿著純色短袖和緊身牛仔褲,未施粉黛的臉上顯出朝氣與活力。
她俏皮地笑了笑,問道:“我現在像是小越的同學嗎?”
“像的。”林姨回她:“夫人本來就看起來和大學生沒什麼區別。”
她心滿意足地和一言不發的時越出了門,車內一路無言。到達京華大學的校園停車場內,時越卻始終沒有下車。
時越在聽到“你已經長大了”這句話時不自覺凝眉,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幾個月前她陪著自己來辦轉校手續,說的可是“畢竟你還是個孩子”。
怎麼,這才短短幾個月,他一下子就不是孩子了?
“別的新生都有...”他頓了下,將“家長”兩個字模糊掉,“都有人來陪。”
可別的新生是要搬進學生宿舍的,所以一家子人都來幫著搬執行李。她家這少爺可明確表示過不會住進宿舍,甚至連開學後的軍訓也直接免訓了。
她實在想不通她跟過來的作用是什麼。
但少爺既然都這麼說了,那她豈有不從的道理。她微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然後和他一起下了車。
時越今天也是一身清爽的穿搭,少年感滿滿。他冷著一張臉和許浣溪並肩走著,和臉上洋溢著陽光笑意的其餘學生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有錢能使鬼推磨,特權顯然又在此時發揮到了作用。校方專門派了一位負責人鞍前馬後,以極快的速度幫著辦理完所有的入校流程。
時越始終一言不發,倒是許浣溪和人家聊了幾句,瞭解到學校的一些相關資訊。
就拿時越就讀的商科來說,因為京華大學商學院的學生幾乎全是出自非富即貴的家庭,所以商學院有著獨棟的教學樓和專門的學生宿舍,更誇張的是還有一處專供的學生食堂,和其餘學院自然地有道看不見、卻越不過的溝壑。
即使學生宿舍已經是單人單室的配置,但時越仍舊選擇拒絕入住,所以許浣溪又在心上默默記上要在校外租房的日程。
時越已經免去了入學軍訓,但是入學體檢還是要進行的。負責人提出其餘學生的體檢都安排在了明後兩天,如果今天時越去的話即無需排隊。
校醫院在學校的邊緣位置,需要驅車前往。
許浣溪陪著跑了一上午辦理手續,現在怎麼都不願意再和時越一起再去體檢了。
時越雖略有不滿,但看到許浣溪額間的細汗便也作罷了。
他站在學生事務大廳的門口,對她說道:“你在這裡等我。”
許浣溪自然樂得其成。等到時越離開後她毫無形象地向座位靠背的位置癱去,放空之際聽見了周圍的小聲議論聲。
“好漂亮,應該是學妹吧?”有男生說道,順便推搡了一下身邊的人,“你去拿下。”
被推搡的人差幾步就到了許浣溪的跟前,他回頭瞪了眼罪魁禍首,還未來得及想好措辭,許浣溪的身邊就坐下了一位男生。
男孩的劉海碎發略長,依然遮擋不住他那張清俊至極的面容。他只穿了一身簡約的白色t恤,搭配了洗到發白的牛仔褲,卻像是畫報中的模特兒。
許浣溪並未扭頭去看,只輕聲道:“好巧啊,小秋。”
聽到她略帶著親暱的稱呼,池秋如冬日湖面冷澈的眼眸微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