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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騙子 他們的關系,本就有些見不得光的……

幾分鐘後,原本躺在床上的人悠悠睜開眼睛。他的眼底全是清明,哪裡有病氣和倦怠的痕跡。

他微微側頭,看向伏在床邊的清瘦身影。

她的長卷發像是海藻一樣鋪散著,他靜靜看了半晌,挑起其中一綹在手中轉圈把玩。

此時此刻,他很希望時間就駐足在這一刻。

許浣溪在他的身邊,也在他的視線範圍之內,他只要一伸手,就可以將她攬入懷中。

隨手拔掉手背上插著的針頭,他緩緩起身,將動作放輕柔到極致,一把抱起了許浣溪,將其放在了床上。

給她掖好被角後,他站在窗臺前面,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淋漓不斷的小雨。

看來站在涼水底下沖洗很有效果,尤其是對於作為發燒的誘因來說。

他側首,看向床上正發出均勻呼吸的許浣溪,輕輕啟口。

“許浣溪,你才是騙子。”

假意順從地回來,就是想蓄力再次逃跑吧。可是既然回來了,他又怎麼會放她離開呢?

這次的事情他可以當做是一次小插曲,但——

他眯了眯危險的雙眸。

沒有了時越的暗中阻攔,許浣溪和許清平很快在學校的附近租到了一處居民區小公寓,小區內人員構成簡單,周邊的設施也很方便。

最關鍵的是南北通透,室內光照陽光極好。

在從家裡搬運東西時,許浣溪終於見到了那位不問家事的父親。比起同年齡段的其他中年男人,他的確生得一副好皮囊,五官端正,面板保養得宜,歲月似乎在他身上留下了很少的痕跡。

也是,從不操心家事,怎麼會顯得衰老呢?

但長期賭博的人,總會在神情上顯出極端的頹勢。

許浣溪知道,他這次出國,怕是又輸了一大筆錢。

而她帶來的幾個名牌包包,周雅茹甚至沒來得及細細欣賞和上身,就已經被許亞平聯絡了奢侈品回購公司,下午可能就會被典當掉。

他甚至對於許久不見的女兒連假意的寒暄都省略了,話語中明裡暗裡的說許浣溪在時家待了這麼久了,才拿回幾個奢侈品的包回來,未免顯得過於小家子氣。

而許浣溪懶得和他爭論,跟這種人多費半分口舌,都相當於在浪費自己的生命。

她看著周雅茹在暗中露出憤懣卻不敢多言的表情,深深覺得人只能自救。

“父母”這段早就千瘡百孔的婚姻,不知道到底有什麼維系下去的必要。

如果周雅茹能肩負起一個母親的責任,早早帶著女兒和丈夫割席,那麼這個家也不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可是這些事情,已經不在她的思考範圍之內了。

許清平的私人物品很少很少,唯有將近一面牆的書需要較長的搬運時間。

在等待的時間裡,她也在自己的房間內再次搜尋了一番,發現原身遺忘在床底、沒有燒毀的僅存一副畫作。

畫作的色調以晦暗色系為基調,氛圍壓抑而沉重。畫面中央,一隻飛鳥被冰冷的鐵鏈緊緊束縛著,它的羽毛淩亂,失去了往日的光澤。

那雙眼睛,悽怨而無助地凝視著遠方。

許浣溪坐在地板上,靜靜地看這幅畫看了很久。

她將畫作上的灰塵撣去,小心翼翼地裝回畫袋。而這也是,她從這個家中帶走的唯一一件私人物品。

在上車前,她忽略了曲意逢迎的父母,隨便應付幾句上了車。

車輛緩緩行駛,後視鏡中倒映著幢幢房屋,漸行漸遠。

而她和許清平,誰都沒再回頭看一眼曾經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