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打電話說,妹妹昨晚感冒了,吃了藥但一直不見好,到剛才突然嘔吐暈厥了。”
許浣溪或多或少地瞭解過池秋家裡的情況,他的母親常年重病臥床,在這樣的情境下估計也無法帶池夏去醫院看病。
她面露柔和,“這樣呀,我這邊聯系私人醫生先過去,檢視一下夏夏的情況,好嗎?”
池秋點了點頭,說出了家裡的地址。
聽到許浣溪正在安排人過去,池秋懸起的心仍舊沒有放鬆下來。他盯著窗外看,雨水已經連成了水霧,讓他根本看不清窗外的景色,也不知道現在到底身處何處。
車輛依舊在路面上擁堵著,十分鐘才行駛了短短幾米。池秋閉上眼睛又睜開,“我下車直接跑回去吧。”
按照外面現在的雨勢程度,就算是打傘也一定會被澆透。
他正準備下拉開車門下車,卻被許浣溪溫暖的手按住。“跑回去的話也需要很長時間,而且路況不明,也存在一定的危險性。”
“可是我...”池秋向來清冷的神情此時帶著罕見的易碎顫抖。
這樣的他,很容易引起別人的憐憫之心。
他的身體呈現出十分緊繃的狀態,放在膝蓋上的手忽然被一個溫暖的物體蓋上。
許浣溪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醫生恰好就在你家附近,已經趕往了,先不要過於擔心,好嗎?”
池秋想要回她,卻發現自己的喉嚨像是被哽住一般,怎麼都發不出聲音來。
“從校內直接穿行進去吧,這樣可以省下很多距離。”許浣溪沉聲吩咐著前排的司機。
池秋家的地理位置需要掉頭,而在這樣的路況下掉頭還不知要耽誤多久的時間。
司機應了一聲。為了接送時越上下學,時家所有車輛都在京華大學的門禁處登記過,進入校園一路暢通無阻,比起外面要好走很多。
從另外一個校門繞出後的道路顯然比起之前的主幹道要順暢許多,加上司機在確保安全的情況下略微提了速,總算能無阻礙地行駛了起來。
車輛最終在一處老舊的居民樓停下,奢華的勞斯萊斯幻影在周圍破敗的環境下顯得格格不入。
車尚未穩穩停妥,池秋便拉開了車門,腳步匆匆地向著不遠處的某個單元樓跑去,神情焦急而迫切,甚至連她遞過來的雨傘都未來得及伸手去接。
許浣溪知道他心中焦急,便下車跟著他走。
樓道內光線晦暗,常年失修的樓道燈一閃一閃,許浣溪最終在三樓的一戶人家門口停下,大門敞開著,不知是池秋是忘記關還是特地為她留著。
她走了進去。
屋內彌漫著一股凝結著病氣與藥氣交織而成的複雜味道。這種味道她異常熟悉,在爺爺去世前兩年,一直靠著各類藥物維持著脆弱的生命體徵。
那時,家裡幾乎每一個角落都充斥著這股難以言喻的氣味——那種無法逃避的腐朽與沉重,只要一呼吸就會浸入體內。
而李醫生此時也恰巧從房間門口走了出來,因為是許浣溪安頓他過來的,所以此刻在見到許浣溪時他倒是沒有顯出驚訝的神色。
“初步診斷應該是由支原體感染引起的支原體肺炎。”李醫生推了推眼鏡,“這個病毒在秋冬季節高發,最近很多中小學生都感染了。”
許浣溪一下子想到早上在餐桌時林姨似乎也提起來過這件事,沉聲問道:“那是不是要送往醫院接受治療呢?”
“現在的兒科醫院估計已經人滿為患,很容易交叉感染。”李醫生道:“已經讓患兒服用了多西環素和其他藥物,看看多久能把體溫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