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陳落姝的敵意,她的好友則是一直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許浣溪,開口道:“您真的不考慮一下嗎?我們會出市面上很高的價格收購的。”
“既然喜歡它,或許你們可以欣賞它的藝術價值,但買賣從來都不是我創作的初衷。”許浣溪語氣中沒有半點慍怒,反倒是極為淡然。“況且,我出價的話,你們未必能付得起。”
輕飄飄的一句話,讓兩個人女孩驟然間都變了臉色。
在陳落姝心裡,許浣溪就是一個為求榮華賣身上位的女人,而恰恰這種人她在圈子裡見得多了,自然是極鄙夷的。
加上時越對她有好感,讓陳落姝對她的態度就更尖銳了。
陳落姝咬著牙,用不高不低,但是周圍人恰巧能聽到的聲量道:“不過是個玩物罷了,還真把自己當成什麼自命不凡的藝術家了?”
感受到周邊人的視線聚焦過來,許浣溪輕抬起手,制止住正欲為她說話的萬露。
她的目光依舊平靜,不管面前的人怎麼說都攪不起一絲波瀾。
“你說得對。”許浣溪道:“我確實是一個自命不凡的藝術家。”
“但事實證明,我還算是有些成就,不然怎麼會讓陳小姐一眼就看上了我的作品呢?”
她語氣柔和地補充道,隱隱又透出一絲鋒芒。“既然承蒙陳小姐厚愛,那我就讓給你吧。”
語罷,她輕聲說出一個無異於是天價的數字來。
這價格是許浣溪信口胡說的,橫豎她們之前已經將大話放出來了,不管買不買,對於她來說都不算是什麼壞事。陳落姝的表情果然變得更加難看,從口裡擠出話來道:“珂珂,你看,窮瘋了的人就是這樣的。”
馮珂打量許浣溪的目光多了幾分深意。
陳落姝是她年少時的好友,不過馮珂家裡之前移民了海外,便生疏了許多。
今年回到京市,家族內的業務有幾分往來,她和陳家的關系才稍近了一些。
在她眼裡,陳落姝雖然囂張跋扈,但並不蠢。尤其是對著面前這位,言語尖銳,卻又好像在忌憚著什麼,要不然按照她的性格早就一巴掌扇上去了。
馮珂起了幾分興趣,笑著道:“我倒是不怎麼瞭解這類展品的行情,只是覺得這個價格確實有些超乎預期。”
她勾起來的笑痕與許浣溪有幾分相似,眼神中甚至是同樣的淡然。“不然您再審慎下,重新報個價格?”
不過寥寥幾句,許浣溪便看出這女孩的段位比起陳落姝來確實高出不少。
她無意糾纏,側首對負責人說道:“麻煩將這件展品直接移交到貴院的慈善拍賣會上吧。”
周圍都是這個行業的大家,她也不想在這群藝術家中落下什麼話柄。
“兩位小姐若真喜歡,在那裡拍下即可,捐贈出去的酬金也算是為我們幾位積德。”說完這句,許浣溪和萬露轉身離開。
直到走出藝術館之外,接觸到新鮮空氣,許浣溪才覺得呼吸變得順暢一些。
和舊人舊事糾纏上,果然耗人心力。
身邊的萬露的語氣頗有些遺憾,“可惜了啊,沒有坑上她們一筆。”
顯然她也覺得許浣溪剛才的報價過於離譜,不過作為朋友,她自然是無條件站在許浣溪這一邊。
開幕式已經結束,許浣溪知道萬露留在這裡還要與他人交際,便打了招呼先行離開。
下午,她獨自前往了北山郊區。
北山海拔不算很高,卻因為山腳下有片天然形成的湖泊而極為有名,被稱為聚著靈氣的風水寶地。
然而這樣一塊地界卻沒什麼遊客。早在數十年前,北山便被圈出一塊地界,作為私人墓園。
能長眠於此處的人,身價自然也是非富即貴。
天不知何時起,開始下起了朦朧的雨,空氣中彌漫著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