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越在休息,沒人敢去打擾他,更別說叫他出來吃飯這種事,底下的人只會極有眼色地關注他下樓的時刻,將飯菜維持在最佳的溫度。
時越落座的時候,瞥了眼那男孩,倒也沒說什麼。
他今天沒什麼胃口,動了兩下筷子便放下了。男孩等他下樓時,已經是饑腸轆轆,現下見他吃了兩口不吃了,一時半會兒不知該怎麼做,最後還是將筷子也放了下去。
時越單手搭在餐桌邊緣,修長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點著桌面,掀起眼皮望向和自己有兩三分相像的便宜弟弟。
男孩感受到他的注視,索性將頭埋的更低,聽見他涼飄飄的問話。
“你一直在時陽家?”
還沒回答,時越又是一陣嗤笑。“我怎麼不知道,我這小叔是這麼善良的人呢?”
他話中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但這個年紀的男孩聽不出來他話的深意,只能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
於他而言,時陽雖然對他不管不顧,但好歹是給自己提供了個棲身的地方,在衣食住行上也不曾虧待過他。
比起面前極具壓迫感的同父異母哥哥,他衷心覺得還是待在叔叔家更自在。
他低眉順眼地小聲道:“我想回家了。”
回家?
那在許浣溪面前怎麼不提這事?
時越譏誚地笑了。
之前一直沒顧得上管這陳年爛穀子的事,卻不代表這件事會輕輕揭過。
時越站起身,睨著他道:“頭發。”
男孩微愣了下,這才反應過來他是想要自己的頭發。
正要去拔,聽見他對傭人吩咐收好,便上樓了。
時越和父親沒一起相處過多久,但也知道以時沛的謹慎性格,是絕不會做出留下私生子這種低階錯誤。
說難聽點,他連換個腎都要養個活人在身邊,怎麼可能任由一個女人帶著自己的孩子在外面招搖過市。
時陽能將這孩子一直養在身邊,究竟是誰的種已經不言而喻了。
可惜了,對於時越而言,就算是他爹的親生孩子,他也會有一百種手段讓這孩子隱秘地消失,換句話講,不管是誰的孩子,都入不了他的眼。
要是許浣溪這些年在外面弄出個私生子來,說不定他還會密切關注下。
這步棋他還沒想好怎麼下,但這小雜種能和許浣溪扯上聯系,留下也就留下了。
時越回到臥室。
他給許浣溪留的時間足夠長,她那邊應該已經看完了。
從他拿下的資料中,已經找到了車牌資訊和大致走向,要想順著查肯定也能查下去,只不過需要部分時間罷了。
點開螢幕,許浣溪果然回了訊息,只有很簡短的一個字:“好。”
時越的指尖在螢幕上輕躍,打出很多字,然後全都刪了。
正在思考該怎麼不讓話題終止時,她的第二條訊息終於發來。
“你吃飯了嗎?”
時越剛想說吃了點,心思一轉,回道:“還沒。”
按照他對許浣溪的瞭解,他已經獻上了投誠之物,那許浣溪應該會適當和他拉近些關系,給他喂上兩顆糖,好讓他心甘情願地為她做事。
就像現在,知道他還沒吃,怎麼都會順水推舟地約他出來吃飯的。
然而過了將近十分鐘,她的訊息才姍姍來遲。
“哦,沒吃也別吃了。”
可能是覺得這麼說有些生硬,不情不願地又補充了一句聽著像是為他著想的話:“吃這麼晚對胃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