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在最後改變了主意吧?”時越盯著馮珂那張柔美無害的臉,出聲問道。
馮珂一怔。
果然應付陳落姝的那套說辭在時越這裡不怎麼管用呢。
她的笑容一直保持著一個弧度,“現在看來,幸好我這樣做了。”
這件事最壞的前提是,陳落姝和她,一開始是想對許浣溪出手的,只不過馮珂在仔細思量下,將目標換成了許浣溪的妹妹。
她是一個喜歡給自己留下轉圜餘地的人。況且,她很想借著這個“失控”的局面,看看這位許女士在時越心中的地位究竟有多高。
陳落姝動了許浣溪,無論是不是殺心,而時越絕不會允許她的身邊有這樣一顆定時炸彈。
屆時陳家會不會為了保住這個女兒而和時家作對,都是未知數。
這才是,她前來投誠的真正原因。
“許小姐在您心目中的地位那麼重,所以我真的很慶幸我這樣做了。”
時越的眼神徹底冷了下去。
“你想把陳落姝拉出來當替死鬼,我不攔著。”他譏誚道:“但你不會以為主動坦白,就妄想著我會因此放了你吧。”
他說的這些,馮珂都考慮過。
她自然不會認為自己會獨善其身,只是在這種情況下,能為自己撇清一些東西,總歸是沒有壞處的,反正情況已經不會更糟糕了。
“陳落姝的哥哥已經知道了這件事,說是會幫妹妹兜底。”馮珂眨了眨眼睛,輕聲道:“我想了又想,給她兜底的方法不就是將責任全推到我身上麼?”
時越聽了想笑。
這群人還真是有意思,一方正想著辦法怎麼把髒水全潑到另一方身上,而另一方的做法則是破釜沉舟地前來告密。
他對這些紛爭不感興趣,指尖漫不經心地敲擊著高腳杯壁,在寂靜的酒窖中發出極為清脆的響聲。
馮珂屏住呼吸看著面前的男人,容顏俊美無儔,神情慵懶疏淡。
怪不得陳落姝像是著魔一般迷戀著他。
於是她脫口而出一句:“我可以讓這件事幹淨地解決掉。”
聞言,時越居高臨下地看了她一眼,拎起外套走向門口,步子利落如風。
門“砰”地一聲被關上。酒窖內光線暗淡,空氣略有沉悶,馮珂這才驚覺自己的背後已起了一層薄薄的冷汗。
時越那一眼沒什麼情緒,但她知道要怎麼去做了。
車未停穩,便從車後門跑出一個女人,步履匆匆地走進警察局內。
有警員認出了她,將她帶到了接待室的位置。
半個小時前,肖警官打了一通電話過來,告訴許浣溪案情有重大進展,她顧不上手上忙著的事務,連忙趕了過來。
警局的燈白的晃眼,肖警官對她做出一個入座的手勢,見她氣未喘勻,給她遞上一杯溫水。
許浣溪無暇去喝,只問道:“肖警官,請問情況怎麼樣了呢?”
“案發當天的麵包車司機,今天淩晨帶著律師投案自首。”肖警官將一份簡略的筆錄放在桌上。
“張成,男,三十三歲,貨運司機,初中文憑,有過前科。他說自己是被人僱來的,接送行兇者,收錢辦事。”
許浣溪的心突地一震,她垂眸翻閱著檔案,問道:“他有說他是被誰僱傭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