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韓國公閉目,耳邊似又響起寒山少時跪誓:
“願為主公肝腦塗地!”
那是他親手從亂葬崗撿回的孤兒,多年栽培,終究折在北關。
按下心中哀傷,他狀似不經意抬眸,目光掃過夜雲逸,
看著外甥面上不知所措的表情,他心間遲疑。
他自覺還算是瞭解夜雲逸,
這孩子自小怯懦,向來沒有主意,遇到大事慣常是這幅不知所措的樣子。
如此,他心中懷疑散去了幾分,猜想此事與三皇子是被人算計了。
夜雲逸自是感受到了試探,他將茶盞一飲而盡,再次開口。
“舅舅,您看此事能否是太子做的局?只為了鏟除咱們的心腹。”
夜雲逸將眼中的鋒芒藏的極好,此時換出一副疑惑之態,繼續開口:
“此事隱秘只有咱們三府的人知道。並且契丹邊防有不少太子的人能做出此事的,我想不到其他人。”
韓國公許久未言,似在專心想著事情。
又過了不知多久,韓國公忽然起身,不慎碰落茶盞,
看著舅舅揚長而去的背影,他自嘲一笑,他心中明白,這是在警告他“安分守己”呢。
可這江山,到底是夜家的,別說他不想要那個位置,即便他想,也不會拱手讓給韓家。
算計他,這將是韓國公這輩子做過的最蠢的決定!
下人收拾好碎瓷片,夜雲逸哼著熟悉的調子,看起來心情不錯。
他自斟自飲,一雙吊梢眼帶上了笑意,看來對茶很滿意。
不多時,暗衛出現,遞來一張紙條。
紙條上的字跡與上次明顯不是出自同一人。
“葉無雙已在行至北關的路上,若想事成需助她。”
一個兩個的,為何都如此在意那個丫頭?
他能看出葉無雙行事果斷,身手也不錯,可他身邊從來不缺這樣的人才。
可為何他們都看中葉無雙?
他修長的手指將紙條放到燭臺,火舌舔到紙邊,紙背透出極淡的銀絲麒麟紋——
與無相面具上的紋路如出一轍。
字跡化為灰燼。
無人知曉,麒麟閣執事是他的人,
就連閣主亦不知情。
他招來心腹,悄悄吩咐幾句:
“你去……明白嗎?”
心腹愣了一下,但仍然領命離去,
夜雲逸靠在椅背上沉默良久,不知在想著何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