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律師不知道此話從何說起,看了看湯恩樂。湯恩樂則是陷入沉思中,顯然是想起了什麼卻又不太確定。感受到葛律師的目光,湯恩樂抬頭看過去,並不遮掩自己的困惑。
葛律師嘴巴動了動。韓芯以為接下來是有問有答的場面,沒想到老葛卻是千年老蚌成了精,嘴皮子動一動只是為了閉的更緊。
沒有人回答宋蒔桔的問題。
宋蒔桔抬頭看了看二人,猶豫了一下,繼續說:“就算是徐總,也不會去得罪這樣的黑勢力,對吧。”
韓芯已經抓到竅門:如果不想回答,就把每次宋蒔桔的提問當成自帶答案的反問句好了。
念頭一轉,神色變得坦然,甚至可以理所當然的看著宋蒔桔,等著下文。而且,宋蒔桔的表情那麼熱烈,似乎她自己都有些迫不及待的要把接下來的話說出來。
“如果我們有證據證明,星雲嘉園的拆遷工作是石尹侖脅迫徐總呢?”
這句話一說出來,三個人的臉色都變了。
韓芯道行最淺,事先得了警告不許插嘴,還是張開了嘴巴,只是話到嘴邊掐住了聲帶,看起來有點滑稽。
湯恩樂卻有些恍然大悟的樣子,顯然之前宋蒔桔諮詢過他什麼相關的內容。兩下聯系,已經搞明白關聯。
葛律師也是吃了一驚,但他看了一圈,神色已經恢複如常。推了推眼鏡問:“這個……要看證據。還有就是法院是否能夠承認。”
宋蒔桔深吸一口氣,把手機開啟,是一段影片。
“這是我從公司內部找到的監控影片。”宋蒔桔看了一眼湯恩樂,“就是徐總找湯律師和石尹侖討論漢益達的事情的時候,湯律師走後。石尹侖不知道為什麼又折回來找徐總,徐總正準備出門,在門口遇到,被門口的影片拍下來。剛好也有聲音,大家可以看一下。
事關重大,韓芯沒敢動,湯恩樂沖葛律師點了點頭。葛律師拿起來,開啟聲音放出了影片。
雖然看不到畫面,但聽聲音也很清楚了:
石尹侖:“徐總,您不讓我找漢益達的人,我怎麼完成任務啊?”
徐青司:“四哥,不是我不讓你找,實在是我不放心啊!上次星雲嘉園,我說就按他們講的價格付了,您非要當面談,結果一把火燒起來,到現在我心裡都不安生。”
石尹侖:“好漢做事好漢當,星雲嘉園那把火是我放的,絕不會連累到徐總。咱們一碼說一碼,您這麼難為我,是不是不想給我這錢啊?”
徐青司:“四哥開玩笑了。您想要掙的錢,誰敢不給?星雲嘉園拆遷工作,那麼硬的後臺,都被四哥您個不字!錢我給您了,那20萬我也需要查一下,但您決不能碰漢益達的人。不是我不信您,而是漢益達的那個法務顧問不是好惹的。我不想惹麻煩。”
石尹侖:“她不好惹,我就好惹麼?哼,徐總想幾邊都不得罪,那就看你有沒有那個命了!”
對話中斷,葛律師把影片關了。
葛律師抬頭問宋蒔桔:“這個監控的母盤還在麼?”
宋蒔桔點頭:“還在公司裡。”
葛律師:“我馬上向法庭申請調集證據,把它固定下來。”說完,確定宋蒔桔沒有別的問題了,葛律師立刻離開,匆匆忙忙的走了。
宋蒔桔長長的籲了口氣,靠向沙發的後背,神色輕松的揉了揉眼睛:“天啊!我看這些監控,足足看了一個禮拜,眼睛都快瞎了。”
嘴角含笑,神色溫柔,竟露出幾分小女人的嬌羞。
韓芯知道,她身邊並無心儀的男人,那個被稱為丈夫的男人對她甚至頗為嚴苛,這放鬆的樣子,與其說是因為男人,不如說是因為發自內心的驕傲和踏實。
她,宋蒔桔,並不是一隻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