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腳步聲愈發雜亂，夾雜著一陣咳嗽聲。

“看看我。”

那個聲音中帶了些祈求，江懷湘動作緩慢地回頭，撞進一雙含著眼淚而又熟悉的眼眸。

他看見了他死去三年的愛人。

沒有激動，沒有欣喜。

有的只是無邊無際的愧疚。

他不知道要怎麼面對越祺。

“阿湘，我在這裡。”

越祺的臉色並不比他好多少，滿是失血過多帶來的蒼白。

“……越祺？”

“我在，阿湘，我在。”似是怕下一秒江懷湘就會跳下去，越祺的語氣緊張而又慌亂。

淚水不斷流下，江懷湘看著越祺，竟是笑出了聲。

“你去哪了……只有我一個人了。”

越祺走進了些，嘗試著伸手拉住江懷湘。

江懷湘沒有反抗，他立刻使力將他拉回安全區域，再抱入懷中。

“我去治傷了，前不久剛醒。哥哥不讓我離開醫院，也不讓我聯系任何人，抱歉，讓你擔心了。”

江懷湘顫抖著手回抱住他。

他太怕這只是一場夢，一場易碎的夢。

他忽然輕聲笑笑，視線往遠處飄出。

重要的人第一次來得這麼齊。

就連越祺，也失而複得。

可他突然覺得很累很累，在圓滿的結局裡，他覺得自己墜入深淵。

這樣的感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他不知道，也無法詢問別人。

“阿湘，我帶你走，我帶你找到自己。”越祺回看他，“你想去哪裡，只要你願意，我都陪著你。”

江懷湘嘆氣，“可我累了。”

聽到這句話，陳昭清和雲渺對視一眼，眸中皆是擔憂。

陳昭清不明白，如果連越祺和江念珩都留不住江懷湘，那還有誰能救他。

是一個難得的豔陽天。

江懷湘對越祺笑笑，輕聲說：“我們回家吧。”

越祺走在他身後，依然握著他的手。

所有人都放下心的那一刻，江懷湘甩開了久別重逢而虛弱的愛人的手，毫無留戀地奔向天臺邊緣，接著跳了下去。

從此月亮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