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蕭蕭，你愛我嗎？”靳光衍的目光沒有離開電視螢幕，以至於顏蕭蕭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聽。
“愛我嗎？”靳光衍的聲音自然得像是問她現在是幾點。
顏蕭蕭微微遲疑，雖然她不知為何又和靳光衍糾纏不清，但那是愛嗎？愛是聖潔高貴的，他們卻是這般偷偷摸摸？心中酸澀無比，卻還是忍不住試探：“那你呢？”
他的表現還不夠明顯嗎？靳光衍訝然地望向她，發現顏蕭蕭表情認真之後，他啞然失笑，她竟然真的對他沒信心。可是這又怪得了誰，他給不起承諾，不敢許諾未來，甚至都不敢光明正大地告訴旁人，她是他的女人。靳光衍胸口悶悶的，他故作淡然地說道：“你感覺呢？”
問題重又推回到她身上，顏蕭蕭不置可否地笑笑。她的感覺很多時候只是為了欺騙自己，為了給自己的行為找個恰當的藉口。但見靳光衍專注的目光緊盯著她，她含糊地嗯了聲。
靳光衍有點難過，但他只是伸出手臂，攬住她的肩膀。她順從地靠在他寬闊的肩膀上，這種肌膚的緊密接觸讓他們覺得安全又溫暖。其實他們都惶恐，都明白對方的答案太過含糊。可是這刻，誰都不想糾纏不休。有些答案，或許早印在心底，有些答案，又深知自己給不起。既然如此，他們能抓住的只是現實的溫暖，哪怕這種溫暖稍縱即逝。
“明天我休假，你想去哪玩？”靳光衍撫摸著她柔順的長髮，淡然出聲。
顏蕭蕭仰臉看他，臉上是鮮有的錯愕。靳光衍望著那雙水葡萄似的黑眸，臉色點點沉下來：“不會你姜越哥又要過來吧？”
顏蕭蕭趕緊搖頭，追問道：“真的嗎？”
傻瓜，靳光衍看著她眼睛裡閃爍的期待，有些心酸卻還要故作輕鬆：“當然，我上次不是說以後會多帶你出去走走？”
顏蕭蕭頻頻點頭，靳光衍心情漸漸好起來：“那你想去哪？逛街購物還是遊玩？”
“爬山好不好？”顏蕭蕭雀躍的表情終於像是這個年紀的小女孩。
靳光衍寵溺地點點頭，不忘揶揄：“就你這體力，能爬到山頂？”
“哼，我肯定會爬上山頂。”顏蕭蕭不服氣地說道，眼睛裡的光彩晃得人睜不開眼。
靳光衍微笑，有她在身邊真好。
只是，翌日早晨母親卻召他回去。靳光衍鬱悶地結束通話電話折回臥室，顏蕭蕭身穿休閒服，此刻正在系運動鞋的鞋帶。他為難地看著她，先前醞釀的好的話半個字都說不出。倒是顏蕭蕭覺察出他的異常，她望著他躲閃的眼神，心在下沉語氣卻也隨意：“是不是你有事不能去？”
“對不起。”靳光衍無力地說道。
“沒什麼大不了，你趕緊去吧！”顏蕭蕭藏好自己的失落，故作自然地說道。她不是想讓他知道她有多麼善解人意多麼乖巧聽話，而是她知道她改變不了他的決定。既然如此何必白費口舌，讓自己的心再度失望？這樣，她至少可以騙騙自己，是她同意他走的，而不是他扔下了她。
靳光衍想說點什麼但終究只是吻了吻她的前額走了出去，顏蕭蕭麻木地繫好了鞋帶癱坐在床上。不是首次被他拋下，為什麼她還不能習慣？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是雖是他的風格，卻也離不開她的縱容，所以說到底還是自作孽不可活吧？顏蕭蕭，你們不過是彼此生活中不可見光的部分。在乎那麼多做什麼，怕自己傷得不徹底嗎?
顏蕭蕭翻出手機，看著上面的三個號碼：姜越哥，靳光衍，許翼。呵呵，她的世界真是狹隘。顏蕭蕭猶豫片刻，還是撥了許翼的號碼。
正在開車的許翼順手帶上了耳機，顏蕭蕭的問話少有的簡單直接：“許翼，要不要爬山去？”
“今天，現在？”許翼有點納悶，這不像顏蕭蕭的語氣。
“呵呵，你是有事要忙吧？”顏蕭蕭有點悲傷，今天忙的人很多呢，“沒關係的，我只是隨口問問。”
這才是顏蕭蕭慣有的說話模式，只是許翼總覺得不對勁。
“那不打擾你了。”顏蕭蕭欲結束通話電話，卻聽到電話那端許翼輕快的聲音，“星期天我能有什麼事，正想活動活動筋骨呢。大概二十分鐘以後，我過去接你。”
“謝謝。”她不想那麼矯情，可是那刻她覺得再沒有哪個詞比這個更能表達她的感激，所以結束通話電話之前忍不住說了這兩個字。
那端的許翼臉上綻開驚喜的笑容，隨即調轉車頭撥通了林墨的電話：“我這邊臨時有事，改天再約，替我跟你女朋友說聲抱歉。”
林墨如釋重負地喘口氣，隨即語氣又加速：“是你公司出什麼事了嗎？這麼急？”
“不是，你不用擔心，你們倆好好享受二人時光。”許翼含混地回答。
“嗯。”林墨心裡有模糊的預感。
“那我先掛了，晚點聯絡你。”許翼愉快地結束通話了電話。
等他過去的時候，顏蕭蕭已經等在小區門口。簡單清爽的馬尾，得體的休閒服搭配運動鞋，黑色的雙肩包，呵呵，她似乎又小了幾歲，清純清新，讓人賞心悅目。
只是，顏蕭蕭對他就沒那麼滿意了，她上下打量著他，然後抱怨道：“西裝革履鋥亮的皮鞋，居然還打領帶。許翼，你確定你是要跟我去爬山？”
她也沒給他準備的時間，許翼有點委屈。轉念想想，這可不可以算是他們的首次約會？心裡頓時豔陽高照，語氣慣有的張狂：“這有什麼難？幾分鐘搞定。”
顏蕭蕭還未接話，跑車已經穩穩地停下。顏蕭蕭望著購物廣場的金字招牌，有點不確定地問道：“你不會現在去置辦吧？”
廢話，許翼得意洋洋地看著她。
顏蕭蕭可以說她後悔叫許翼去爬山了嗎？爬山之前購物，她是體力好還是怎麼著？
但許翼已經幫她拉開車門，顏蕭蕭低頭看看自己這身行頭，她搖搖頭。穿著休閒服逛這麼高檔的商場，她還真沒這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