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崑崙王宮突如其來的百鳥朝鳳,眾人不知大殿的那尊王母石像是如何消失的。今日一位神似崑崙王母的婦人出現在大殿上。封蜜兒嚇的跪倒在地,磕了下巴,躲在房裡不願出來。偏殿臨月閣房門緊閉,時不時有經過的仙婢,探著腦袋往屋內瞧,灰濛濛地一片,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修羅向來不愛早起,如今在房裡睡著正香,日上三竿,崑崙王宮依舊靜悄悄的。園中茉莉花隨著微風妖嬈地擺弄著身軀,清淡的香味幽幽地闖入臨月閣。
“驚凌?”她確定自己沒有看走眼,少年背對著她,墨黑的長髮懸在腰間,白衣上的銀線勾勒出合歡花的形狀,在陽光裡熠熠發光。
轉眸的那一瞬間,宓如以為自己在做夢。驚凌的眉眼這般清晰地映入她的眼簾,驚鴻一瞥,彷彿回到了兩萬年前的忘川,白衣少年轉瞬的回眸,嘴角淺淺的笑容,她在裡面醉了兩萬年。
“你……”
驚凌換了個姿勢,面對著宓如坐著。見少女的模樣,逆轉陰陽陣中所發生的一切,似乎已經忘記了,他即盼著她想起,又不願意她想起。
他嘆了口氣,宓如未曾看出來。驚凌從袖口中掏出一個碧綠的盒子遞給宓如,宓如不知所以然地盯著驚凌處事不驚的一張臉問道:“這是什麼?”
“忘川水的解藥。”
她一時沒想明白,見驚凌盯著自己的手指,煥然大悟,此時他已經將水遞了過來,她十分自然地接過。藥物在腹中化開,身體中隱藏著的拙劣之氣,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身體輕飄了不少,靈臺也十分清明。
“謝謝你。”
宓如不知是故意壓低了聲音,聽著竟有一絲說情話的意味,驚凌耳根子紅了一圈,回答道:“嗯。”
陽光穿過窗戶落在驚凌的身上,男人開門而去,屋內少女無精打采盤腿坐著,直到陽光中男人的背影消失不見。
宓如收拾一番,出了小院,順著驚凌留下的氣息,一直走到了正殿,就看見修羅,驚凌,兩人並立於一旁,大殿的兩邊站著許多她不認識的少男少女,只是修羅身旁的那位紅衣女人看著十分熟悉,一時也想不起來是在哪裡見過。
眾人中心站著一個女人,雍容華貴,頭頂鳳冠,金燦燦的,如披了一身金子在身上。宓如打量一番,便對此有了一定的瞭解。
那披著金子的女人定是天族之人,能穿著如此華貴,身份必然不低,又與身旁的男男女女形成鮮明的對比,此人定然就是崑崙王宮的主人,神帝之妻,崑崙王母了。
她記得是與修羅來此,不知為何醒來的時候,守在她身旁的卻是驚凌。她想著莫非是她中途又犯病了……無論如何她想不通,所以此番便是來問清楚發生的事情。
“小如,進來。”白衣男人淡淡的開口,殿上的目光盡落在驚凌的身上,發現聽牆角的宓如,立刻又將目光落到了黑衣女子的身上。
宓如嚇了一跳,立刻往四周看了看,確定沒喲其她人的存在,那一聲“小如”,嚇得她現在下巴都是痠軟的,恨不得立刻落到地上。
她指了指自己,驚凌微微頷首。她此刻丟臉到了極點,拔腿就跑,再次迎上驚凌的一張臉,她悻悻地笑了笑,腿腳根本邁不開,只得咬咬牙挪到大殿中。
崑崙王母一見著她立馬上前詢問身體如何,在忘川過的可還習慣。宓如被這突如其來的關心弄的摸不著頭腦,只得把目光落在修羅的身上,哪知這修羅一直與紅衣女子眉目傳情,根本沒看出她的不適。幸虧驚凌打斷了崑崙王母的噓寒問暖:“小如,過來。站在我身旁。”
眾人更驚訝了,堂堂一屆王母,怎對一區區鬼差如此噓寒問暖。身份這種東西,還是十分重要的,在她們看來,崑崙王母剛才所做的事情十分掉面子。卻又問靈主之聲,此刻她們不覺得掉面子了,而是這黑衣的女子來歷必然不簡單。有些人已經打好了腹稿,準備胡亂誇宓如一番,在崑崙王母和靈主眼前打個照片,來日飛昇定有些好處。
不等眾人大誇宓如,崑崙王母神色凝重,立於高臺之上,祭出崑崙法杖,眾崑崙子弟齊刷刷地跪倒在地。
驚凌和修羅早已經習慣了這般場景,兩人淡然地站在一旁,宓如打趣地看著這一群愛折騰的人。他對身旁的兩位“得高望重”的男人感到悲哀,九州四海,一個靈族之主,一個冥王世子,這身份如此尊貴,走到哪裡不是被一大片人跪拜呢?修羅他倒是瞭解的,跪天地,跪父母,其他的人,他不跪,也不願意別人跪他。所以千萬年來才待在冥府不願出門。而驚凌,九州之人對他的事蹟十分了解,可這張女人都妒忌的臉,卻無幾個人記得,這也是萬中之幸。
“本宮最後再說一遍,本宮不是娘娘。本宮現在說的每一個字都是娘娘的轉述,爾等崑崙子弟需的仔細聽著,否則將來若是有違娘娘之令,便是崑崙罪人,九州四海必定也無法容得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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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崑崙王母”一直都是和藹可親的模樣,此時十分嚴肅,一向不怕事兒的兩位先生,聽到此言,都聚精會神地望著高臺之上的婦人。
“娘娘有令,自此今日,崑崙從此封閉。崑崙子弟不得參與九州四海任何形式的糾葛,若有違者,必誅之……”
雷霆之令,乘著風帶到崑崙各處,受令的精靈、仙人紛紛行禮,八拜九叩之後,守著一顆忠良之心繼續過日子。
婦人微微有些喘息,交代了大部分的事情,現如今只剩下最後一件事情。黑衣少女,烏黑的長髮披在身後,蒼白到病態的臉上掛著一雙晶瑩剔透的眸子。她俯視著宓如,眾崑崙子弟跪地,不敢抬頭,修羅和驚凌注意到了“崑崙王母”的目光,大家心裡十分明白。
於是當大殿上的人群散去時,宓如自然而然成為了要留下的人,驚凌倒是沒有要走的意思,修羅礙於自己的身份,只得隨著封蜜兒出去。
宓如對“崑崙王母”的意圖不明確,一直處於警惕的狀態,見驚凌留下來,便待在驚凌的身旁,驚凌和藹地笑了笑,找了旁邊的一塊坐墊,優雅地盤膝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