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呼嘯的聲音,空氣中帶著鹹鹹的溼氣。明珠的背影一如既往的清瘦,宓如嘆了一口氣,跳上床,睡了。
清晨來的很快,宓如睜開眼睛的時候,窗外已經大亮了,陽光尚未出來,宓如下床推開掩著的窗戶,一陣透涼來襲,她常常地吸了一口氣。隨行而來的隨從,開始忙碌起來,見到宓如,欠身點頭表示禮儀。
很快,陽光透過窗戶落在屋內,宓如剛用完了早餐,腳步聲近了。
“神女,到時間了!”
“好。”
“今日除了南海,可願意再去一個地方?近來荒島不太平,凰家家主求天帝處理一下,遂想問問神女可同去?”
“去啊!”
“諾。”
小廝退下,身著碧藍色紗裙的少女齊刷刷地走來,開始折騰起宓如。宓如任由著他們折騰著,看著自己臉頰上兩塊紅紅的東西,宓如對南海的審美十分表示懷疑。為首的婢女解釋道,此乃祭祀的特殊妝容。每一個來祭祀的仙子都必須這般妝容。宓如睜大了眼睛,滿滿的不相信。
“這個也太奇怪了吧!”
宓如的手在臉頰上紅紅得地方戳來戳去,手上沾上了一些紅色的胭脂,帶著淡淡得海水的鹹鹹的溼味。
“神女,來不及了,您長得好,這個妝容倒是挺適合的。”
宓如從頭到尾一副絕望的表情,任由著她們這趟了大半個時辰,終於出發了。浩浩湯湯的一群人到了南海之門前,天帝一行人已經在等待了。這將是要記入九州志的事情,九州四海有史以來最輝煌的一場祭祀了。
一番周旋之後,宓如與神帝天帝處於第一排的位置。後面跟著隨從,大家看上去挺開心的模樣,宓如默默不說話,也總有人來跟她搭訕,她對今日的妝容表示十分不滿。
王母倒是看出了她的心事,迎著一張笑臉安穩她,宓如對她的笑臉不怎麼回應。漸漸的,大家都安靜了。待反應過來,已經到了南海的墓地,九州四海身份尊貴的仙人,隕落之後,鮮少有留下軀體的,因此天族便在東南西北四海建立了這墓地,以紀念九州四海隕落的仙人們。
東南西北四海雖然同根同源,但是風俗禮儀,尤其是在服飾妝容這一塊十分不一樣,南海地處九州最南的地方。因此妝容也就越發跟其他地方不一樣。
宓如在祭祀其他三片海的墓地時,倒是簡單了不少,哪裡如南海這般繁瑣。
蕪岫君張羅事情很有一套,從宓如到來到現在進入靈海,一切都十分順利,這件事情本該就此完完整整的結束,然後宓如打道回府,隨著天帝去一趟凰家,想必那件事情也就順利完成了,而她只要趁此機會離開,當天族發現楚沅不見了,即使知道其中有詐,也已經無可奈何。
九州四海心知肚明,天族絕對不會當眾處死楚沅,但是也不會輕易放過楚沅,世界上的意外死亡實在太多,隨著時間的推移,當人們漸漸忘記了這件事情的時候,即使傳出屈沂去世的訊息,與他親近之人或許會想要討回公道,但是出於楚沅本來就有錯這一層面上,天族佔得優勢太多了。
或許,他們可以像對待青離君子和屈沂那般,傳出謠言,雲山的宗主雲遊四海去了。雲山本就不參與天族糾紛。這一次楚沅突然刺殺天族的兩位尊貴之人,誰都猜不出原因來。而宓如似乎明白其中的緣由,不過是猜測,也做不得實。
宓如想著,祭祀已經結束了,三跪九叩,天族的禮儀就是麻煩,宓如只感覺頭上的金穗子要掉下來,快掉不掉的感覺讓宓如十分難受。臉上那兩團紅乎乎的東西沾了一些到衣服上,她趁著無人看見將衣服往裡面塞了塞。
祭祀之後就是慰問將士們。說好聽是慰問,實際不過是大家一起吃個飯,宓如等身份尊貴的人在屋子裡面吃,那些有些身份地位的將士在外面吃,真正在戰場上出生入死計程車兵們是根本沒有這個機會見到宓如她們的。
在冥府的時候,受天族的影響就十分重視形式這一套,後來輾轉與靈族和魔族,這些塵世之中的禮儀制度就減弱了不少。
明珠公主說過,芊芊說過,靈族是九州四海最自由的地方,也是最不自由的地方。小小的一方天地,你在裡面想做什麼都可以,出了這片土地之後,九州還是那個九州,四海還是那個四海,紅塵俗世之中該有的形式一點也不得少。
這個世界容不下與普遍不一樣的人、事和物。集結天地靈氣而生的神族,本身就式微,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神族擁有的強大力量能夠改變九州的格局,為什麼偏偏就神族有這種力量,其他族群沒有呢?
與普遍不一樣就會遭到排擠,最終消亡。
宓如記得在冥府的時候,有一次,天族的一個仙君來講課,宓如成為為數不多能去聽課的鬼差之一。當仙君問大家天地是依靠什麼而生的時候。
鬼使神差,宓如居然知道。她舉手說出了自己的答案。從此之後,每一堂課,宓如都過的極其痛苦。那些知道答案不敢舉手的,那些不知道答案的,將不回答任何老師的問題當成了一種習慣。卻在不間意期間被打破了,她們發現舉個手回答一個問題也沒有那麼難的時候,他們開始妒忌,妒忌那個第一個舉手回答老師問題的宓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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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吧,宓如就明白了與普遍不一樣的人會活得十分辛苦。
後來她竟然成為了九州四海的神女,女蝸之女,身份何等珍貴,她的不一樣卻成為了歌頌的地方。那些她曾經不過腦子隨口的一些離經叛道的話也成為了九州四海傳揚的名言佳句。
九州四海!
一個權力之上的地方,一個注重血緣的地方。
有人提出舞劍,宓如的劍術不佳,沒有人知道,宓如善音律卻是九州四海都知道的事情。南海有一個傳統,若是能夠答對天族的十道燈謎,就能在場上求一個仙人的承諾,這個承諾不違背九州法律,不違背禮義廉恥。
少年郎眉清目秀,一聲青色的長袍,羽扇綸巾,宓如的目光不禁被他吸引,倒不是說他長得有多好看,那少年郎拱手錶示禮儀道,“各位仙家,臣下乃是合歡族,聽說每千年的靈海祭祀之後,若是有人能夠答對十道天燈便能直接在場上尋求一個諾言,臣下不才,有個心願想要謠樂神女完成,特想一試。”
他禮儀做的極其到家,其間,一人道,“天九公子,從古至今都只有一人解開過這燈謎,你此番倒是頗有骨氣啊,只是老夫勸你趕緊下去吧,別丟了合歡族的臉面。”
“謝仙君提醒。天九心願不成,寢食難安,無論解開與否都是天九的的命,天九認命。”
宓如覺得她能解開,不知道為什麼,這種感覺十分熟悉,而且他所說的那句,‘無論解開與否都是天九的命’,意思是說,他若是解開了,這就是聽命,而宓如也要履行天命承諾她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