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砸碎了深巷的寂靜,白衣男人撐著一把黑色的傘,站在巷口,燈火闌珊處,人去樓空,一片荒涼。雨入石子一般落下來,漣漪一圈一圈,在他腳下散開。白色的裙角沒有一點汙漬。
“閣下是是誰?”
靜默的雨巷之中,響起低沉的聲音。雨中夾雜著凜冽的寒氣,驚凌巋然不動,彷彿被定住了一般。
“閣下莫要多管閒事,不然在下定不會手下留情。”
眾蒙面的黑衣人隱藏在黑暗之中,露出一雙眼睛。
“試試……”
黑衣人的劍鋒劃過耳畔,黑色的大傘自空中緩緩落下,驚凌的白衣劃過黑衣人的身旁,動作一氣呵成,眾黑衣人紛紛倒下,呻吟聲充斥著整個深巷。再一眼看去,驚凌好似沒有動過,站在巷口,黑色的大傘落到驚凌的手中。
他抬起腳走出深巷。
泥漿跳起來,又落下,滴答滴答,滴答,雨滴落在青石瓦上,是大自然最美妙的聲音。
……
“謝謝你。”
雪落感激的表情,她全身溼透,頭髮絲貼在臉上,顯得遊俠狼狽,瓜子大的臉,蒼白到了極致,嘴唇的顏色淡到模糊。她看向深巷之中,心有餘悸,差一點就被那些人給殺了,果然偷東西這種事情還是不能做的,她掏出一個錦盒,遞給驚凌,驚凌接過來。開啟來,淡藍色的光芒映照在他臉上。他低頭對雪落表示感謝。
雪落淡淡一笑,掃了一眼西邊的方向。驚凌看出她的憂慮,手指之間一道淡淡的光芒,一圈一圈地落到雪落的身上,蒼白的臉頰,變得紅潤起來,胸口處的疼痛感減輕了不少。
“雪落謝過靈主。”
“你這是老疾了,須得用藥物調理,否則會有生命危險。”
“雪落知道。”
“那些人是妖族的暗衛麼?”
雪落點了點頭。
“你不用擔心,今日之事,他們不會說不出的。我已經對他們使用了緘默術。若是有一日你再見到她們,不需要害怕。”
“嗯,好。”
“我送你去魔族吧!”
“不用了,靈主,我自己可以。九州的安危靠你了。”
雪落有些哀傷,九州對於她來說沒有太多的感情。從小生活在妖族的王宮。父親有過很多妻子,她雖然是嫡妻所處,可是,母親只有她一個女兒,沒有兒子拴住恩寵,母親這個嫡妻十分不容易。三萬年前,那一場仙魔大戰,母親死了,她也受了嚴重的內傷,從此她再也沒有回過妖族。
此番回妖族竟然是為了幫靈主偷自家的寶物,雪落覺得自己很可笑,但是她知道,納千杯本就不屬於妖族,那是妖族同屈沂處盜來的,本就是神族的東西,如今給到驚凌,也說的過去。
雨,落得慢了。深巷之中的黑衣人哀嚎的聲音靜默了,世界突入起來安靜下來了。遙遠的北方,靈族的天空中劃過數萬道紅光。
天虞山上,納千杯幻化成一個巨形的瓷杯,神境之門顯現,數十個圖騰,從神境之門跳下來,在空中形成一個巨大的太極八卦陣。
八方神獸落在各自的位置,緩緩地,紅光炸破了天際,消失在黑夜之中。白衣男人滿臉汗水,清風拂過,空氣中留著神力的氣息。
藍衣和藍玄聞著神力的方向尋過來,就看見驚凌癱坐在一旁,背後映出鮮血的痕跡。他頭髮凌亂,眼睛空洞無神,踉蹌地站起來,嘴角扯出一絲欣慰的笑容。
藍玄回憶起當日的場景,他說,從未見過靈族如此狼狽,卻又如此興奮的模樣。心頭的大石頭總算能放一放了,他和藍衣同時舒了一口氣。
驚凌身後的納千杯彷彿一朵玉蘭花,化作點點碎光消失在驚凌身後。藍玄疑惑著,不知道那朵像玉蘭花的納千杯上哪兒去了。
“暫時,不會、有人能找到了。你們放心。”
沒有人能看透驚凌,他冷漠,也重情。他淡然世間,卻也將九州放在心中。她是一個十分矛盾的人,沒有人能看得透他到底在想什麼?
“小心。”藍衣迅速衝過去,接著驚凌的身軀,前方是懸崖,晚一點,驚凌或許就會掉下去。
“師兄……”
“困了就睡會兒吧,師兄在。”
驚凌閉上眼睛,心裡一片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