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是動的,人是靜的。宓如坐在驛館的小院之中,蚩尤和邵英一早就去桑悟殿了,宓如十分想起天族那些人一張張醜惡的面孔,又一次沒有去。太陽剛剛從雲朵中出來,金黃色的陽光收走了清晨的涼爽。宓如掏出了一本《佛理》看起來。屋外一陣躁動,宓如近來對八卦提不上興趣來,被莫名的吵鬧鬧得心煩。
於是她出門去,靈族計程車兵好似在找什麼,每一處,每一個角落都不曾放過。有人注意到驛館這邊有一個青衣黑髮,面容清冷的少女。他們都認識這位女子,靈主的夫人。名副其實的夫人。
三萬年前,謠樂神女隕落,以靈主夫人的身份下葬。如今她回來了,名字早已經刻在了靈族的族譜上,無論是靈族的誰見了她都應該道一聲“夫人”。無奈這位夫人似乎與靈主並不和睦,從天族昭告九州四海,女蝸之女復活之後,這是她第一次來靈族,卻沒有住到長息閣去。眾人都在猜測夫人與靈主之間是不是有矛盾。
一時眾人都不知道如何稱呼這位女子了。
“神女,梧桐園的公主丟了,我們在尋找,驚動神女,望神女見諒。”
既然叫不得夫人,那就叫一句神女吧!
“明珠公主嗎?”
宓如心裡一陣慌亂,立刻問道,臉上的表情依然是淡淡的。看不出她此刻的心慌。
“是,明珠公主已經消失兩日了,藍公子十分著急,此番他去參加九州會議,我等自當盡心找到公主。”
“好,那你們快去吧!”
“諾。”
宓如十分慌神,她走進屋內。心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她催動神力,在靈族境內感知明珠的氣息,神識飄到了桑悟殿,驚凌坐在主位,緘默著,藍衣周旋在各大世族之間,明顯有些心不在焉,驚凌突然抬起頭,與她四目相對,宓如收回目光時,看到了驚凌嘴角那一抹無奈的笑容。
她的神識遊走在靈主境內,從北到南,從西邊到東邊,依舊沒有找到明珠公主。宓如猜測,要麼明珠被困在了靈陣之中,受靈陣氣息的干擾,宓如找不到她,要麼就是她已經離開了靈族。究竟如何,待她再去尋找一番。
明珠公主是她三萬年交的難得的朋友。她是一個值得交的朋友,所以她願意,願意去保護她。
她去了南方宗,按照梧桐苑的靈侍的說法,明珠公主與芊芊是去了南方宗才一直沒回來。宓如去了南方宗,卻被告知明珠早就已經回去了。她順著南方宗回梧桐園的路上走。經過鳥族所在的驛館,房門緊閉,周圍無一人走動。
風是動的,人靜了。
她徑直走了過去,半晌之後,又返回來,神識圍繞著鳥族一圈,裡面傳出來一股熟悉的氣息,是明珠的氣息。她剛準備進去,就看見藍玄領著一群人過來,藍玄紅著眼圈看了一眼宓如,連禮儀都忘了,宓如心想後果很嚴重。
鳥族的世子,酒後失德,侵犯南海明珠公主。訊息一時間傳遍了九州。
最難受的怕是藍玄了,幾萬年碰到一個真心喜歡的人,卻成了如今的模樣。這樁事情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幹的。鳥族在昨日的九州會議上佔盡了風頭,靈族幫著鳥族拿回了失地,天族怎麼能看著兩族的關係越來越好呢?
鳥族世子被關在了驛館之中,九州四海的會議並沒有因此而停下,而會議上少了一個人藍玄。宓如去看他的時候,他喝了很多酒,醉醺醺的。往日那副優雅大方的少年郎怎麼能與今日的酒鬼掛上勾呢?
“別喝了。”
“酒啊,真是個好東西。喝多了不用想,不會心煩。”
“你可帶她走。”
“……”他冷笑一聲,眼睛裡充滿著憂傷。
“你若願意放下名利,帶她走,九州四海終有一處屬於你們的天地……”宓如見他只是冷笑,放慢了語速,“她不願意,是麼?”
藍玄點了點頭,下巴磕在酒瓶上,碎了,血液順著脖子緩緩流下,白衣染成了紅色。
“她說她要嫁給他,她怎麼能這麼做呢?她說,天族就是想讓我傷心欲絕,參加不不了九州會議。為什麼到了這個時候,她還在想這些事情,為什麼啊?你告訴我為什麼?”
宓如啞言,明珠公主真不是一個平凡的女子。不僅僅是從她的見識,更是她的心胸,她什麼都看得透,因此也不能放過自己。自由近在咫尺,卻又遠在天涯。
“我去看看她,你、一個人可以嗎?”
“怎麼不可以,你去吧,告訴她,我不會放棄的。”
“嗯。”
宓如從月休院出來,一路往梧桐苑而去。這一路她走的忐忑不安。桑悟殿裡,吵得熱火朝天,靈主坐在主位,許久的沉默,大家希望他能說些什麼消滅一下天族的火焰,卻見他久久的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