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史載,晉太元八年六月初,晉江荊大都督桓衝在淝水與秦將慕容垂遭遇,慕容垂忽生一計,夜晚命將士們每人手持十炬,燃系樹枝,弄得火光沖天,桓衝果然被嚇退,立即撤兵回到上明.
此次一戰,晉軍節節敗退,輔國將軍楊亮隨後引兵東歸,只有鷹揚將軍郭銓擊敗秦國兗州刺史張崇,略得兩千戶,勝利回返。
桓衝隨後上表朝廷,舉薦自己的從子石民為襄陽太守,自求領江州刺史,晉帝隨後下詔,依其所奏。
自此,晉朝各將各領其職各轄其地,安分守著這片疆土,一時間倒也穩妥。
只有那秦王苻堅,因著晉國作為一個本該被打的弱國,竟然敢搶先發兵攻打秦國,心裡著實咽不下這口惡氣,震怒之後,立即發令全國,令曰,舉國男子,每十丁抽一兵,良家子年在二十以下,如有材勇,皆入選為羽林郎,共得三萬餘騎。拜秦州主簿趙盛之為少年都統,且預先下令道:“平晉以後,可令司馬昌明為尚書左僕射,謝安為吏部尚書,桓衝為侍中。”
舉國上下頓死進入緊張的備戰中!
朝臣聞令,心下皆嗤為太早,想晉國國主雖然聲色犬馬昏庸無道,朝上卻有那謝氏與桓氏兩家做著肱股,又豈是一朝一夕能夠摧毀的,再而言之,那謝安與桓衝的忠肝義膽世人皆知,若晉國真的被滅,這兩人定會身死殉國,又怎麼會安心來做秦國的官員?
只是,眾人這一番不認同的心思,卻無人膽敢說出口。
好大喜功的秦王最討厭什麼?
那就是被人潑冷水!
少年羽林郎們本就個個熱血沸騰,只等著糧草軍備籌集完畢便奔赴戰場與晉狗們一絕生死,還有那慕容垂與姚萇,各自抱著不可告人的心思,紛紛慫恿著秦王速速發兵,直將秦國將士形容得如同那無往不利的天兵天將似的,彷彿晉國就是一塊鬆軟的米糕,只等著秦王苻堅大發慈悲去啃咬……
張疏桐身居後宮,眼見苻堅意欲侵晉,竟也上書規諫道:“妾聞天下之生萬物,聖王之馭天下,皆因其自然而順之,故功無不成。是以黃帝服牛乘馬,因其性也;禹浚九川,障九澤,因其勢也;后稷播殖百穀,因其時也;湯武率天下而攻桀紂,因其心也。自來有因則成,無因則敗,今朝野之人,皆言晉不可伐,陛下獨決意行之,妾不知陛下何所因也?《書》曰:‘天聰明,自我民聰明。’天猶因民,而況人主乎?妾又聞王者出師,必上觀乾象,下采眾祥,天道崇遠,非妾所知,以人事言之,未見其可。諺雲:雞夜鳴者,不利行軍,犬群嗥者,宮室將空,兵動馬驚,軍敗不歸。自秋冬以來,眾雞夜鳴,群犬哀嗥,廄馬多驚,武庫兵器,自動有聲。此皆非出師之祥也,願陛下詳而思之!”
苻堅看罷,只淡淡地說了句:“婦道人家有什麼見識,還來管什麼軍國大事?”
張疏桐聞言,只得一笑,不再規勸。
陽平公苻融此時已經被召回朝廷,此時見了這般眾生相,再見苻堅一副洋洋自得不知收斂的樣子,不由得憂心起來,隨即上書進諫曰:“鮮卑羌虜,實我仇讎,所陳計劃,無非利我疲敝,彼得乘間逞志,如何可從?良家少年,類皆富饒子弟,不嫻軍旅,但知逢迎上意,希寵求榮,陛下誤信彼言,輕舉大事!臣恐功既不成,且有後患,後悔將無及了。”
無奈苻堅此時已經聽不見任何反對的聲音,苻融一番諫言惹得他內心相當不快,立即下旨敕令苻融督同張蠔慕容垂等,領軍二十五萬,作為先鋒,擇日攻打晉國。
苻堅又命姚萇為龍驤將軍,還與他戲言道:“朕嘗為龍驤將軍,得建王業,今特將此職授卿,願卿勉力!”惹得朝臣一番心驚。
至於後來姚萇叛變,自立為王,倒還真是苻堅一語成讖了!
晉孝武帝太元九年仲秋,涼風拂地,玉露橫天。
正好行軍。
秦王苻堅率步兵六十萬,騎兵二十七萬,自長安出發,旗鼓相望,前後千里,再次踏上了南侵之路。秦王苻堅左杖黃鉞,右秉白旄,安坐雲母輦,徐徐啟行,留太子苻宏居守長安。寵妃張夫人自請從徵,苻堅命令部下為其造了車馬,令她隨著,端的是須眉巾幗,八面威風。
到了九月初旬,行抵項城,涼州兵始達咸陽,蜀漢兵方順流東下,幽冀兵已到彭城,東
西萬里,水陸並進。苻融等前驅兵二十五萬,先至潁口。江淮各地紛紛展開抵禦,飛報建康,孝武帝急命尚書僕射謝石,為徵虜將軍,兼征討大都督,並授徐兗二州刺史,謝玄為前鋒都督,與輔國將軍謝琰,西中郎將桓伊等,督眾八萬,出御秦軍。又使龍驤將軍胡彬,帶領水軍五千,往援壽陽。全國進入緊張的迎戰狀態。
桓伊在軍中接了旨,立即命各部著手備戰,晚間再回到府內時,楊玲瓏正親手做好了晚飯坐在屋內等著他,一見他面上的疲憊,不由得心裡一突,忙上前幫他脫了沉重的盔甲,問道:“怎麼了?外面發生了什麼事嗎?”